□章晓勤
每年的三月,砀山的同学邀我去看梨花。他在微信里吆喝,梨花开了,快来看呀!然后刷屏,铺天盖地的都是梨花,着实令人震撼。梨花那么美,我想去看看。只是诸事缠身,难以脱身。今年有特殊情况,虽然有大把的时间,我却更是去不成了,只能在遗憾中再一次错过那一场盛大的花事。同学邀我去看梨花,其实更多的是那一份丝丝缕缕的牵挂,那一份细细绵绵情谊,就像是一枝梨花的香,若有若无,沁人心脾。
那时候远离家乡去上大学,学业似乎并不繁重。周末坐在图书馆里翻书或者一个人到校外闲逛。春日里,蓦地就与那一大片梨花相遇,惊得目瞪口呆。满眼的白光晃得我头晕目炫,就那么痴痴地在琼花碎玉里穿行,流连忘返。回到学校兴奋地跟同学们说起,只有砀山的一位同学要我带他去看看。我们急匆匆地去,像是赴一场少男少女的约会。待我们坐在梨花深处的一块大石头上时,他告诉我,砀山的梨花比这里要多得多——多——多呢,就记得他那一连串的说得很不利索的“多”字,还说过什么样的话,都不记得了,只有雪浪喷涌,蜂飞蝶舞,春山寂静。
现在想来,我们一起看梨花,大约还是因为一抹如烟的乡愁。少年不识愁滋味,于我们而言,青涩年华,求学异乡,想家的滋味应该还是别有一番在心头的。他家在梨都,自不必说。我呢,老家的窗外正对着一棵梨树,奶奶说是我出生那一年栽种的。我想家的时候,仿佛总会看到一个瘦小的孩童,仰头去看一树繁花,或是云蒸霞蔚,气象万千,或是梨花院落,溶溶月色。读王维的“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时,我总是把寒梅当作梨树,隐隐地就有一场梨花雪,漫天飞舞。俱往矣,老家的房屋早已不在了,梨树也被他人砍伐,风轻月白的梨花连同嘤嘤嗡嗡的蜜蜂都只在梦里了。
上小学的时候,离学校不远的林场有一大片梨树。留在我记忆里的似乎没有惊心动魄的梨花烂漫,有的只是酸酸涩涩的味儿。放学后,三五个小伙伴,手里紧紧攥着几颗石块,猫着腰悄悄钻进高大的梨树林。枝叶正繁茂,青朴朴的梨一溜儿挂过去,惹得口水滋滋地冒。还等什么,石块如炮弹般飞出去,一阵狂轰滥炸,掉下来几个破了皮的青梨。我们在大黄狗和看场老头的叫骂声中迅速撤退到安全地带,你一口我一口地啃那几个青梨,直酸得龇牙咧嘴。小的时候,常常连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什么审美,放着免费的漫天梨花不去欣赏,也只能冒险窃个青梨杀个馋了。
前些年大学同学聚会,我又回到母校。我们几个多年没见的同学,在母校周边的山中走,有一句没一句地试探着说话,说着说着就没得说了。走到似曾相识的一处,我说,这里以前好像是一片梨树林,春天的时候梨花开得好漂亮。是吗?大家互相望望,默然前行。春深夏至,浓荫铺地,我们不紧不慢地走,仿佛一下子就从少年走到了中年。
那次的同学聚会,砀山的同学没有去。期待疫情早点结束,也许我还能赶上今年砀山的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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砀山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砀山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