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母娘教我学推磨 □董步湘

记得严冬的一天下午，我和妻子携红雨、飚儿和女儿飞雪，乘火车回老家砀山躲避武斗。

晚上下车后，那时不兴打的士，我们就觅辆三轮车直奔小屯公社的三陈楼我大姐家而去。当时，我大姐、小外甥，一家10多口住在一起感到很不方便，第二天我和妻子商议到黄河故道北岸的大寨公社西刘庄我岳父家去住。我们一进大门，岳母就忙着给我们腾出一间堂屋，让我们4口居住。

两天过后，岳母半开玩笑似地对我说：“你一家4口在俺家吃饭，可不要粮票，粗粮芋干管你吃饱。有一条你今天得放下架子，跟我学推磨。”我难为情地解释说：“我八岁丧父，十来岁就学会犁耕耙拉，摇耧撒种。可推磨却是和尚娶媳妇——头一抹。”丈母娘听后“嘿嘿”一笑：“这活不难，一干就会。”“我到哪里去牵毛驴？”丈母娘不好意思地回答：“眼前毛驴骨瘦如柴，都饿趴窝了，只得由你代驴推磨！”我一人能推动吗？她叫来大儿媳妇说：“你俩去推！”开始我与女的搭档推磨还有些不好意思。当时他家又没有男劳力，只好硬着头皮走进磨道。两人驾起磨棍一前一后地推了起来。为缓和气氛，我对赵嫂说：人力推磨自古有之，早在石器时代先人就发明了石磨，那时就用毛驴拉磨。为防止驴子惊吓和偷吃粮食，就给它戴上布缝的“驴盖眼”，一直沿袭至今。这时我话题一转，接着说：“现在咱这里还流传着推磨的歌谣：‘驴儿蒙眼进磨房，推得磨来轰轰响；上层磨盘悠悠转，彩粉飘落磨盘上；妇人拿箩来筛面，驴儿默默不停闲；取来面粉做馍饭，全家吃得甜又香。”我重复几遍，不识字的赵嫂却很聪敏，她也与我一唱一和地对唱起来。

这磨歌一下引来四邻的村姑，少男少女，他们竟也拍起巴掌，有节奏地与我们合唱。它不仅驱赶掉人们心中的烦闷、劳累，还增添了劳动带来的幸福。不知不觉忙活了一晌午，四五十斤面粉就推出来了。我们吃着用自己推磨磨出的面粉制作的馍饭，舌尖上泛出久久驱除不去的香甜。

此后，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也不知与赵嫂推出多少斤面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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