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成德传》

《纳兰成德传》作者:樊志斌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20年5月出版

念兹在兹

宋代以后，包括《大学》在内的“四书”（《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地位逐渐增高，成为儒家知识分子必读的典籍，尤其是明代以“四书”作为科举出题的出处后，“四书”成为儒家知识分子必读、必须深入研究的基本教材。

自七八岁开始，成德即习“四书”，日日念兹在兹，自然久而成习，成为支配自己认同、行动的指南。

李白谪夜郎，杜甫困庸蜀。纷纷蜍志辈，昏塞饱粱肉。造物岂无意，与角去其足。末俗谀高位，文成贵珠玉。纵云咸池奏，我愚不能读。一言欲赠君，焚砚削简牍。此事属穷人，君其享百禄。

该诗讲古人之穷达与上天之对人的平等。

“蜍志辈”，指西晋时文人曹蜍、李志之辈，形容大众皆碌碌平庸。《世说新语·品藻》载：“廉颇、蔺相如虽千载上死人，懔懔恒如有生气；曹蜍、李志虽见在，厌厌如九泉下人。人皆如此，便可结绳而治，但恐狐狸貒貉啖尽。”刘孝标注：“言人皆如曹，李质鲁淳悫。”

“造物岂无意，与角去其足。末俗谀高位，文成贵珠玉。”是说上天对人是平等的，予其文才，去其官运，反之亦然。只是世俗的喜好往往是高位，而文章则得到大众的推崇。

“咸池奏”，黄帝奏《咸池》乐事，后泛指帝王圣主之乐。唐李适《唐中和乐舞辞》：“顾非《咸池》奏，庶协南风熏。”

穷人，指命运不达的文人。这里指类似李杜这样的人。在古人那里，穷指运不达、志不遂；贫指缺乏财物。

其中，第三首论古今诗风变化：

雅颂十九首，议者死三尺。曹刘始宏放，颜谢颇琱饰。亦有射洪子，变风厉逸翮。希古惜己勤，形合理则隔。泉明自澹荡，尽变待甫白。轻举游五城，冥研破八极。咿咿奏皇华，末俗自不识。我诚拙文词，四顾复不适。异士今何在，山川故如昔。幼时颇脑满，芜秽期荡涤。兹事亦大难，中年飞扬息。视有前岁尘，书惟稚龄迹。

雅颂，指《诗经》内容和乐曲分类。

雅乐为朝廷乐曲，颂为宗庙祭祀乐曲。十九首，指《古诗十九首》，》是乐府古诗文人化的显著标志，深刻地再现了汉末文人的情感与认同，语言朴素自然，描写生动真切，被刘勰称为“五言之冠冕”。曹刘，指东汉诗坛大家曹植、刘桢，为当时“三曹七子”中文学成就最高的代表人物。成德称其诗风“宏放”。颜谢，南朝宋诗人颜延之、谢灵运。成德称颜谢为诗，善于雕饰。射洪子，即唐初名诗人陈子昂。诗风骨峥嵘，寓意深远，苍劲有力，为初唐诗文革新的代表人物之一。甫白，即中唐大诗人杜甫、李白。“尽变”，指诗体诗风与前大异。李白、杜甫将唐代的绝句、律体诗发展起来，时人称为“近体诗”，以与两汉魏晋时期的“古体诗”相对应。

成德指出，这些诗人都创作了千古不朽的名篇，为中国诗歌的发展作出了突出的贡献，为后世学习，提供了不可磨灭的典范。

学诗自然是从学经典着手，但是如何突破前人，形成自己的诗风，是一个根本的问题。所以，成德自谦说：“幼时颇脑满，芜秽期荡涤。兹事亦大难，中年飞扬息。”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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