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里的成都生活 之 诗人官员的成都贡献

林赶秋 著

连载35

韦皋：服南诏摧吐蕃凿解玉溪（上）

对社会有贡献、对历史有影响的名人，死后往往都容易被神化成偶像，高高在上，歆享着无尽的香火和供品。比如唐代，有两位诗人先后成为蜀中土神，被崇拜，被祭祀，第一位是韦皋，第二位是陈子昂。洪武十一年（1378），朱元璋第十一子朱椿受封为蜀王。朱椿走马上任刚到成都北门外那会儿，梦见一位戴着冠冕、堂而皇之的神，他就问是谁，神回答说：“我是陈子昂，今为射洪土神，见王驾经过，故而护送至此。”于是，“王因其地立祠祀之，世因谓子昂为蜀土神”。

陈子昂虽然早于韦皋，传世诗作的名气和数量也都远远超过韦皋，但晚到明代才成为土神。而韦皋，最迟在北宋就已经从人变成了神，正如司马光《资治通鉴》所指出的那样：“蜀人服其智谋而畏其威，至今画像以为土神，家家祀之。”为什么会这样？大概由于作为诗人官吏，一方父母官，韦皋对成都乃至全川的贡献更多更大吧。也因此，甚至有人传说韦皋乃是“诸葛武侯之后身”。

韦皋刚满月那一天，家里召集群僧会餐，以示庆贺。有个异族僧人，相貌特别丑陋，不请而自来。韦家的仆人都非常生他的气，安排他坐在院子里的破席上。吃完饭后，韦家让奶妈抱出婴儿来，请群僧为他祝福。那位胡僧忽然走上台阶，开口对婴儿说：“分别已久，你可好吗？”婴儿脸上好像露出了高兴的神情，众人见了均很惊异。韦皋父亲问：“小儿降生才一个月，师父怎么说跟他分别很久了呢？”胡僧回答：“这不是施主所能知道的。”韦家一再追问，胡僧才如实相告：“这个小儿乃是诸葛武侯的后身呀！武侯生当东汉末年，作了西蜀的丞相，蜀人长久受到他的恩惠。如今他又降生在世上，将来要成为蜀之统帅，而且也会受到蜀人的祝福。我往年在剑门，与这个小儿交好。如今听说他降生在韦家，我才不远千里而来。”后来韦皋在蜀治蜀若干年，果然与这僧人的话相符。

这个故事在韦皋去世几十年后被录入唐人张读《宣室志》一书之中，是韦皋被神化的前奏。将他和三国蜀相诸葛亮等而视之，也可见其有功于蜀人不小。

韦皋，字城武，京兆（西安及其附近地区的古称）人，韦元礼七世孙，韦贲之子，出身京兆韦氏，排行第二十三。京兆韦氏是唐代最重要的士族家族之一，在唐朝共出了20位宰相，其影响由京兆遍及全国，民间有俗语云“城南韦杜，去天尺五”，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贞元元年（785），宰相刘从一有病，唐德宗召张延赏回朝为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协理朝政。39岁的韦皋官拜检校户部尚书，接替张延赏出任成都尹、御史大夫、剑南西川节度使。张延赏在剑南西川地区主事期间，薄敛百姓，节约开支，遵守法度，府库日趋充实，人民也渐渐富裕起来。韦皋为张延赏之婿，他镇蜀采取的措施则有所不同。《资治通鉴》记载：“皋在蜀二十一年，重加赋敛，丰贡献以结主恩，厚给赐以抚士卒。士卒婚嫁死丧，皆供其资费，以是得久安其位而士卒乐为之用，服南诏，摧吐蕃。幕僚岁久官崇者则为刺史，已复还幕府，终不使还朝，恐泄其所为故也。府库既实，时宽其民，三年一复租赋。”先对百姓重加赋敛，大量上贡以固皇帝之宠信，大方赏赐以安抚士卒。每逢士卒家里办红白喜事，韦皋都提供资费，因此士卒均乐意为他效劳卖命。他的幕僚积年升迁品级较高的，就上奏保举他们为属下州郡的刺史，反正不让他们还朝，以免泄漏了他的这些手段。等到府库充实之后，再减轻赋敛，三年一交。

服南诏，摧吐蕃，保成都之平安，是韦皋最主要的功劳。史称其“数出师，凡破吐蕃四十八万，禽杀节度、都督、城主、笼官千五百，斩首五万余级，获牛羊二十五万，收器械六百三十万，其功烈为西南剧。”如此显赫的战绩，整个西南地区皆无能出其右者。（未完待续）

下期预告：韦皋有智谋，还表现在羁縻群蛮子弟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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