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溪古村
■朱秀坤文/摄
蓬溪是浙江永嘉县楠溪江中游的一个古村落,谢灵运后人聚居之地,又因谢灵运乃中国山水诗的开山鼻祖,制作过登山鞋“谢公屐”的,狂放如李白亦对其推崇备至,说“吾人咏歌,独惭康乐”(康乐即谢灵运)。因了这些因素,便去了。
去蓬溪并不方便,只能坐车到邻近的东皋村,再步行,又过碇步(置于鹤盛溪上、相隔不远、露出水面的石块),一步一石计211块方形卵石,如一串长长的省略号。蓬溪人每日里出出进进都要走这碇步的,两人相向而行时,定是互相谦让,轻便的让负重的,年幼的让尊长的,空手的让着赶羊牵牛的,一派和谐。无论你走与不走,那美就在溪上,在村边,在人们的心里。走在上面,听溪水潺潺,在石畔溅起雪白浪花,激起哗哗水声,看溪上麻鸭悠游戏水,村妇在溪边洗菜浣衣,不远处就是青黛山影,面前则是古朴村落,村边还有一飘逸的路亭,感觉如此清纯质朴的小山村,真好哎,不觉便忆起了一句诗“近涧涓密石,远山映疏木”,正是谢灵运的。
进村是不收费的,村民也不多,年轻人外出打工去了,老人与孩子也很少,间或看到两头牛在圈里吃草,“哞———”一声打破村里的寂寞。几百年历史的明清建筑散落在阳光下,有些已非常破旧,好像也无人问津,破败的由它败去,荒凉的由它荒去,村里甚至能闻到牛粪的气味,那些灰暗苍老的旧式民居便在石墙野草间、寻常巷陌里无声地老去。当初也曾有过风光与辉煌的,但一年年过去,在时间的尘埃里,早过了它们的盛年,好像与世隔绝一般,也就几十年,几百年地老了,老得豁了牙甚至断胳膊少腿,有的无人居住,一阵大风、一场雨水便会訇然坍塌,也没几人在意———它们承载的可是古村过往的历史,是乡土文化的象征啊。它们的坍塌,湮灭,便是古村印记的灭绝与古建筑文化的丢失,从此再找不回。
好在,村里还有些令人眼前一亮,亮得让人叫绝的建筑,如精致的“近云山舍”。这是江南常见的清代风格青砖院落,砖雕门楼,古色古香,一石一瓦之间都饱含着时间的印记,纵然岁月久远得让人浮思联翩,大方青砖的缝隙间仍无一丝裂缝,让人叹服。更惹眼的是门楼上嵌有“近云山舍”四字匾额,字迹非常清秀,落款居然是南宋大儒朱熹,门上楹联“忠孝治家远诗书处世长”则传达出浓郁的书卷气息。走进去,就看到已被列为文物的三组花墙,皆为镂空砖雕,嵌有众多的人物、花卉、虫鱼,吉祥图案,那种逼真与精巧,怕是在全国都罕见,令人惊叹。见我们在那里稀罕得大呼小叫,院里的一位老者小声地嘟囔,“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天天看,都看厌了!”我不好多嘴,毕竟他们是主人,我们不过是过客,心里却不由得涌起一阵酸涩,说不清是为他们的祖先,还是为他们的现在。村里另一处芝兰山房,也是不错的老房子,对联为“两水环罗带三峰列画屏”,生动地描摹了蓬溪的怡人风光。奇怪的是,在蓬溪村竟没看到如其他古村那样气派的谢氏大宗祠,仅有的一处祠堂亦已破烂不堪。一问,说是谢氏宗祠在另一古村鹤阳。
到底是民风淳朴的古村,我们随意走进任何一个院子,主人总是笑脸相迎,端出自采的山茶招待,虽是粗枝大叶,倒也齿颊留香。听他们说,村里还有条状元街,说是出过状元的,却不姓谢,叫李时靖。找过去,只看到蛮石老巷里有座南宋古宅,石砌高台,飞檐门楼,依稀可认出门前楹联:“帝德乾坤大皇恩雨露深”。几百年旧家,皇恩早已远去,漫长的时光后,状元的后人竟然连这等荣耀也任它朽坏,实在让人慨叹。
走在未被保护的蓬溪村,总有种行在空心村的感觉。门前冷落,剩下的是寥落和苍凉———未被有关单位重视的古村命运大抵也如此,老宅日渐荒芜,大量古迹被毁,新房旧居混杂,还有多少美感可言?一旦开发了,又是赶庙会般的人流闹得鸡飞狗跳,全然打破人人向往的宁静与古雅,商业化得令人生厌。古村的祖先要的是耕读山水,诗画生活。祖宗留下的诗意家园,一旦失去真就再找不回来了,便是乡愁也没了一个载体。如何寻找到一个保护与开发的平衡点,实在是令人思索的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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