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先国
清明临近,追忆故人,我想到了我的岳父。五年前春暖花开之时,他去了另一个世界。
岳父名叫雷安恒,祖籍蓬溪县高升场,1936年底出生于遂宁县文成街一个平民家庭,年少时没读几年书就辍学了,12岁时拎个布口袋独自一人从遂宁县城出发,跟着拉坛坛罐罐的牛车,步行5天到达了成都,在东大街当学徒,做棉鞋皮帽。新中国成立之初回遂宁,被招进街道办织布厂,之后在县水电局、磷肥厂、氮肥厂、化工厂工作至退休。
岳父在遂宁县文成街的老邻居李俊烈是川中地区地下党员,解放后受其教导,岳父青年时期入党。上世纪80年代初就当上了县化工厂机修车间党支部书记,直至退休。厂子上下几百号人都认识他,都叫他“雷书记”,他也特别喜欢别人这么称呼他。因为岳父承包了厂内的塑料分厂,有新进的青工叫他“雷厂长”,他说:“还是叫我雷书记吧!我是个老党员,喜欢你们这么叫我。”退休后,他参加厂里宿舍所在社区党组织的活动都很积极,也按时自觉缴纳党费。他对党组织信念坚定,一直心存感恩,有朴素执着的爱戴和忠诚。
岳父参加工作之初就在县水电局,是干部身份。不久组织上一声令下,安排他参与筹建位于涪江上游黄连沱的县磷肥厂,他二话没说,打起背包就去了,一住就是几个月,难得回家一次。县磷肥厂建好后,组织上又安排他去浙江金华学习氮肥厂建设经验,他去学了半年,回遂宁便一头又扎进了县氮肥厂的筹建工地。后来有人说他从“米箩跳进了糠箩”,由机关干部变成了工人,他却一笑而过:“这有啥嘛!比起对遂宁工业有重大贡献,年轻时从重庆来遂宁支援我们搞建设的老专家罗均衡等前辈,我做的贡献还差得远。”
岳父是在西门渠河边长大的,自幼习水性,会游泳,多次下河救人。1979年1月28日(农历大年初一),遂宁县城西门渠河便桥上游人如织,众人纷纷前往广德寺祈福,因相互拥挤导致便桥栏杆突然折断,30多人瞬间落水。岳父见状,毫不犹豫跳入冰冷刺骨的湍急河水中,游了多个来回,一人共救起7名落水游人,之后悄然离开现场,不久大病一场。他说病一场不算什么,最痛心的是那天的事故仍然夺走了数位乡亲的生命。
在上世纪80年代承包县化工厂塑料分厂时,岳父不差总厂一分一文承包费,不欠职工一毫一厘工资款,但重庆、铜梁、成都、德阳、射洪、蓬溪等地的客户企业共欠他近百万元货款,这在当时是一笔天文数字。多次催收未果后,别人都劝他去打官司。面对确实也有困难的合作伙伴,他选择了体谅别人的难处,逐渐放弃追收。那时他也没啥积蓄,生活也过得很简单,一日三餐,习惯稀饭一碗、泡菜一碟。他的晚年生活,是听着体弱多病的老伴的呻吟声和看着偶发精神分裂症的儿子中度过的。他很隐忍,泰然处之,从不在家人和外人面前流露出内心的苦楚。他放松心情的唯一方式就是偶尔抽空拎个鸟笼,沿滨江路到犀牛堤、界福桥那一带走一走,兜兜风、溜溜鸟,然后连忙回清平街家里陪伴病妻、照料疯儿,从不发怒,相当耐心。
2013年3月,岳父被查出患有癌症,已是晚期并多处扩散,三个女儿轮流照料。在临终前那些日子,他对一家子说得最多的话是“谢谢”二字,并叮嘱家人在他走后,别忘给邻居发个“红钱”,感谢邻居对他的关照,还叮嘱从简办理后事,不要敲得叮叮当当,影响院子里的大人小孩休息。他去世后,我们是按照他的要求做的,想必他是满意的。
岳父一生平凡,但每每想起他的故事便十分感动,也告诫着我不忘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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