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造优秀人物形象寄托对人性美好的理想 《武状元彭阳春》序

□北塔

恕我见少识陋，虽然自认为是半个四川人，但在四川前辈作家何世进先生发来他和纪志南先生合写的长篇历史纪传体小说《武状元彭阳春》之前，对这位四川历史上唯一的武状元竟一无所知。

为了撰写此序，我曾上网搜阅关于彭阳春的资料，条目很多，但都很零散和重复。其中“百度百科”里的“彭阳春”条，总共不到500字。而两位作者以极为饱满的热情和酣畅的笔墨为他立传，洋洋洒洒达30万字！这充分显现了他们广博的知识、浩博的想象、刻苦的态度、坚韧的毅力和坚实的耐心。

他们搜罗阅读了大量史料，有官方的，也有民间的，包括方志、家谱、国史、野史、实录、墓志、碑铭、故事、传说以及大量诗词作品等。除了文字史料，他们还实地考察了彭阳春的祖居地、出生地和避难地，走访了他和他的邻居的多位后裔，搜集了许多有关的口头材料。有的口头材料与文字材料相互印证，有的则补了文字材料之缺，珍贵而生动。

因此，本书在历史知识的剪裁和呈现上，让我这个有“嗜史癖”的人觉得大快朵颐。其中关于彭氏家族史、清朝武举制度、祺祥政变、太平天国运动、杜文秀回民起义、李蓝义军等的叙述尤其重彩浓墨。不过，关于太平天国兴衰的文字略嫌过多，其它历史大事都与本书主人公有直接关系——尽管他可能只是其中的配角，而他跟太平天国运动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然而，我理解作者这种有点似乎“宁滥毋缺”的意图。他们写作这部小说有着宏大的抱负，力图通过叙述彭阳春比较漫长的一生及其前三代和后三代，全方位地呈现晚清70年的中国主要历史，上至帝王，下至黎民，从宫廷到江湖，从官军到叛军，都在他们的笔下或多或少地有所表现。这种包罗万象的视野使得这部小说具有了史诗的恢弘气度。他们是想把主人公的命运历程放置于大历史、大社会的背景之中，从而让读者感知其中的必然性和因果律。

让我折服的是，作者不仅展示了渊博的历史知识，而且采集了丰富的生活知识，举凡狩猎、武术、风俗、服饰、建筑等许多方面都有精准的描绘。其中关于狩猎的技巧和武术的动作是融合在事件叙述和人物传记中进行介绍的，令人印象尤其深刻。比如，书中对中国武术精华既引用了概括性的理论，又在描述彭阳春与峨眉派武术大师切磋时，于一系列变化多端、行云流水的动作的描绘中，一一“讲解”这些武术套路。

作为文学作品，而不是学术论文，作者尽量以形象化、故事化的方式呈现知识，因此，海量的知识并不显得枯燥乃至掉书袋（个别地方知识以堆积的方式呈现，有所不妥），显现作者比较高超的叙述手段和娴熟的叙事经验。

这样的手段和经验至少还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丰满多彩的人物形象及其命运的描写。作者善于塑造鲜明而各有个性的人物形象。比如，彭阳春的勤谨、隐忍、大气、义气、豁达，咸丰皇帝的志大才疏，慈禧太后的阴险狡诈，骆秉章的残暴嗜血和作恶多端，洪秀全的自欺欺人、志小才疏，李秀成的少年老成、英姿勃发、才干了得、命运不济等等。有意思的是：除了老佛爷，书中的其他几个女性人物几乎都是正面的，而且几乎都是理想化的，美丽、贤淑、坚贞、多才、温柔、识大体、知书达理、胸怀宽广，不是大家闺秀就是小家碧玉，而且都主动追求自己心爱的男人，都能陪伴乃至辅助男人成就一番功业。这样的人物形象塑造可能源于曹雪芹的女性观，起码表现了作者对美好纯洁人性的信仰或期望。不过，相互雷同可能是一个瑕疵。

动作描写细腻灵活，惟妙惟肖。比如，对几次打猎和武术表演的描写，一招一式、一环一节，都有板有眼，既连贯又清晰，既惊险又精妙。试看彭占魁夫妇猎杀金钱豹情节中的一系列人与动物的动作：“我又从腰间嗖一声抽出雪亮的钢刀，飞舞着向凶恶的金钱豹刺去，但未能刺中要害，却刺在了豹子的顶花毛。豹皮特厚，似乎未能刺穿。豹子忍住剧疼，扭头张开血盆大口欲将双手咬断。我眼疾手快，一闪身骑上了豹背。那豹子一时咬不住彭占魁，急得焦躁地跳腾。……我又一个闪跃腾挪，躲过一劫。真算命大，怔在一旁的孙桂芬，很快抄起青?木扦担，瞄准受重伤十分恼怒的金钱豹，豹子竖起了像铁棒一样又粗又硬的尾巴，刚好将肛门毕露无遗。她岂肯错失良机，挥动青?木扦担，直冲冲地刺进了它的肛门。这伤残的金钱豹惨叫一声，像一堆烂泥似的瘫倒在地。”

场面描写紧张紧凑、画面感强，视觉效果刺激，甚至惊心动魄。作者非常擅长写战争场面。比如，他们这样写天京城最坚固的地堡遭湘军全部摧毁的场面：“不出一个星期，各式各类的战车叽叽叽咕咕咕咔咔咔地涌向太平军地堡。守卫地堡的太平军将士，见了各式各类的战车，感觉莫名其妙……康禄急令地堡士卒散开队形，紧紧瞄准隐藏在车后的士兵猛击。几十个神射手一齐上阵，将追随在车后的湘军一顿狠揍，湘军死伤无数。可是战车仍然能滚滚前行，有的车上还配备火炮，轰隆隆炸得地堡绽开出一道道裂口。”

何世进和纪志南两位先生在这部厚重宏大的小说中不仅展露了多领域的知识、塑造了大量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刻画了惟妙惟肖的动作、描画了可视可感的场面，而且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表现他们对人性、社会和家国的思考。比如，他们鞭挞晚清的黑暗和残暴，权力对人的腐蚀和异化，战争的悲惨和痛苦；但他们更肯定或强烈呼吁人性的美德：男人的善良、豁达、诚实、勤劳、勇敢，女人的秀外慧中、温柔贤惠又落落大方。这样的美德不仅体现于彭阳春和他的两位夫人，也可以说是彭氏家族的优良家风，更是作者所寄望于社会进步和人性发展的理想境界。

这样的小说值得我们细心品咂，一读再读，不仅可以享受作者的叙述艺术的魅力，而且可以借机反思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新闻推荐

兴泸担保集团 融资担保工作受肯定

本报讯（魏萍缪锐记者蔺艳霜）近日，兴泸担保集团收到四川省信用再担保有限公司的感谢信，肯定该集团2021年在全省融资担保工作中...

四川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四川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