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泸沽湖（二）

旅行，是一种心态的调整，会让你看到更精彩的世界

陈大刚

我终于走向了让我曾经在许多日子里魂牵梦萦的泸沽湖。

汪汪一碧的湖水呈现在我眼前，盈盈秀水，纤尘不染，脉脉清波，一望无际。立足之地，一条幽谷从山峦间蜿蜒而下，幽谷中流出的清泉，在林木葱郁之间像银色的蛇一样闪烁，淙淙汇入清澈如镜的湖中，追逐湖水中的蓝天白云。远处洲湾堤岛或隐或现，如梦如幻；风将岸边的水草、湖中藻花的青涩气息，灌进我的鼻孔和胸腔，把我冲撞得想迫不及待地跃入湖中。

我当然没有直接跳进湖水，而是登上了一条“猪槽船”——这是泸沽湖的特殊“名片”，摩梭人原创的独木舟。为我们摇桨的是一位摩梭女子，随着她红色的手臂前后摇荡，湖中藻花闪开一条水道，猪槽船徐徐划开波光粼粼的湖面，向无垠的湖中轻捷跃进。随着船的靠近，野鸭倏地从湖中飞起，又缓缓滑行于碧波之上。在视线的远方，另外一条猪槽船正徐徐漂浮在水天之间，悠悠清脆的摩梭民歌，从船桨掀起的水花上展开了翅膀，倾诉无边无际的缠缠绵绵……

忽然，我有一种上天的飘然——身边清凌凌的水，仿佛要把我从湖中举托到云端。一阵恍惚中，蓝得如水的天空，真的化成了水，亲切地流在我的身上。我甚至听到了云的声音，阳光的声音——我的思绪、我的心跳、我的眼睛，都让她们溶化为晶莹剔透的一掬水波，一叶风中飘荡的摩梭女子裙裾上的飘带……

我徜徉于泸沽湖的清晨与夜晚！

清晨，在鸟声和牛羊的声音中醒来。一睁眼，就有清亮的阳光从山野间扑来，一开门，就带着湖水的湿润，水草的清浊香味笼罩全身。木楞屋子亲切地说着“早安”，走在路上的摩梭小孩脸上荡漾出纯真。天帘已经开了，云在漂流，太阳在云层中蹿动，倏地撕破一个裂口，一团团玫瑰一样的朝霞，像上学的孩子一样欢跑出来，把一湖水搅成一片金红；草海边，波光潋滟的湖边，一条小船靠岸了，又一条小船靠岸了，清秀美貌的摩梭女子走下船头，手中提着一串在晨光中闪烁跳动的鱼，她们用摩梭语言相互咿咿呀呀地说话，我无法听懂，但我嗅得到她们脸上滴着泸沽湖晨露的快乐香味……

夜色在无边幽静中抛洒柔曼的轻纱。从山寨里走出了衣装华美、落落大方的摩梭姑娘，三五一群，嬉笑着走在湖畔的小路上，和歌而去，如风如梦；新月升上了山冈，升上了青色天穹，旷野中的山湾村寨里燃起了灯火，七零八落，星星点点；靠近湖边木楞屋的灯光朦胧散射到湖面，微风一吹，波光粼粼；幽深宁静的感觉，如水一样就从我的手上、脚上、眼睛里，悄悄地流了出来……

这就是泸沽湖！一枝独秀、风姿绰约地敞亮在海拔2600多米的川滇高原怀抱中，平均水深45米，最深处90多米，清澈度达到近10米。泸沽湖的整个草海和三分之二的水域都在四川，但是来到她身边的人，没有谁会在乎她属于哪儿——在乎的是大地上有这样一片水域。就是这样一片水域，可以让看她一眼的人，从此没有办法在骨髓里剔除她美丽的印迹——她会如情人的声音、眼神、体香一样，出现在与她有缘的人的梦中，从此心中便有了她的碧波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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