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动的时间

“发地震了！大家都下去了！”5月22日凌晨2点多，门外走廊有人在大声打电话，我和室友怡佳同时被惊醒。青海果洛州玛多县发生7.4级地震。

来青海参加 “生态旅游”集体采风活动的我，此刻在海西州茶卡镇的一家酒店里。

“你感觉到了吗？”我问怡佳。我俩都没感觉到，但她现在觉得头好晕。

“群里说大家都下去了，我们快走吧！”我以最快的速度换掉了睡衣，同时接到此行工作人员的电话，让把被子也带下去。

我俩各抱着一条毛毯走下楼梯，更早下楼的摄影师拍摄了我们仓皇逃离的画面。

上了大巴车，大家都在。很多人说自己是被震醒的，还有人穿着睡衣拖鞋就跑下楼了；一位70多岁的爷爷说，这个时候不能犹豫；一个四川人说等一个半小时，没问题就可以上去了，跟他一起的另一个成都人没下来，继续在房间睡觉……

主办方决定提前结束行程。

大客车5点后才发动。好在有毯子，还不算冷。我好困，但怎么也睡不着。

我记忆里的第一次地震是高一时，离我家几百公里的九江发生了5级多一点的地震，人们描述说家里的碗碟在震动，一个上厕所回来的同学声称地板“很摇”，可我没什么感觉……

汶川地震时我上高三，虽然离得很远，但心灵受到了深深的震撼。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意识到，我收藏的硬币、我画的画、我捡的石头，我所有的宝贝，全都是身外之物。我一想到那些震后余生的人，所有的宝贝都丢失了，就为他们难过，更别提那些失去至亲的人。

3点40分，大部分人都上楼去了。我想再等等。后来又想回房间也睡不着，干脆临出发再去收拾行李。车上剩下4个人，后排传来打呼声。

“好难忘的一次旅行啊！”怡佳说。“我们现在是生死之交了！”我玩笑道。

夜色漆黑，大货车呼啸驶过。新闻说余震不断，我则踅摸大巴车有没有晃动，偶尔会出现车移动了一下的错觉。打了300个哈欠，我不知道是在等待睡着，还是等待天亮。

这是我第一次来青海，奇遇颇多。刚到西宁就看见双彩虹，大家都惊叹是个好兆头。在博物馆里见到世界上最大的唐卡，听创作者的女儿满怀骄傲地跟我们讲她那“一生只做一件事”的父亲。临时改变行程，在茶卡盐湖看到了美丽的日落，光影万千，余韵悠长。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我知道这话，但我还是开始祈祷地震的伤亡能尽量少一些。

等到天亮，我们就出发驶往西宁。中午传来袁隆平去世的消息，我和全国人民一样真情实感地想哭。吃午饭时，又碰上一场婚礼。真是人间悲喜。

候机时，很多人感觉到了轻微震动。摆渡车开到飞机下面，又把我们拉了回来。由于北京的雷暴天气，延误2小时后起飞了。

飞机终于落地。“终于到了，感恩的心！”摆渡车上，大家分享着刚才在飞机上有如坐过山车的情形，空气中弥漫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几分钟后，暴雨如注，电闪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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