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岛全媒体记者孟秀丽
止庵首部长篇小说《受命》日前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这是止庵构思长达三十年的心力之作,也是他的转型之作。《受命》是一部致敬《史记·伍子胥列传》和《哈姆莱特》的作品,关乎记忆和爱情。记忆来自过往,还没有退场;爱情指向新生,却无法生长。在这两个完全相反的作用力中间,站着一个“日暮途穷”的复仇计划。《受命》也是一部植有倒计时装置的小说,男女主人公狭路相逢,一个怀揣着秘密,照看不断追赶上来的记忆;一个痴想着将来,一往情深灌溉着爱情。
复原细节丰满、气韵生动的上世纪八十年代
止庵在长篇小说处女作《受命》中,充分展示了他刻画人物与描写日常生活的能力,通过对花木、商品、交通、服饰、饮食、展览以及建筑和新闻事件的精准搭建,针脚细密地还原了那个至今还常被人们追念的上世纪八十年代。依循小说中人物的脚步,乘坐107路、44路电车,读者可以穿行1986年前后的北京城:西长安街新华门对面的花墙还在,方庄的住宅区刚刚动工,三元桥新建成不久,北京音乐厅还是个大基坑;都乐书屋新开业,《读书》《读者》杂志深受年轻人的追捧;胡同口有打双人床的木匠,也有推着平板车卖棉套的小贩,冬储大白菜堆得像个小山,郑州三号西瓜“保甜”。组合家具、泡泡纱床罩、世界名画挂历、蝴蝶牌缝纫机、凤凰牌自行车……可以说,这部小说复原了一张北京的旧地图,更唤醒了上世纪八十年代跳动的心脏。
在小说中,上世纪八十年代还是一个尚未被命名的原初状态,它平淡往复地展开在主人公每一天的生活中。日与夜交替、平板车与电车并驶、蜂窝煤与大白菜共出入;传呼电话需要人喊,毛玻璃完全手工自制,出租车是新生交通工具,需要预约。物质生活的匮乏,显而易见。但就在这同时,意大利电影回顾展上有安东尼奥尼的电影,青艺剧场正上演布莱希特的话剧;墨西哥电影周、法国近代艺术展、十九世纪德国绘画展让人眼花缭乱;诗歌成为年轻人见面的必谈话题,不读书的人将被鄙弃;王府井新华书店、沙滩北大街的都乐书屋和后门桥头的燕京书店是当时的打卡胜地,《星星》《诗刊》是网红刊物,诗社是流行社团,人们蜂拥去看劳生柏作品国际巡回展,精神生活的饱满,毋庸置疑。我们今天常常怀恋上世纪八十年代,正是因为,它在质地上,完全就是一段年轻的生活。在那里蓬勃的气息,一直向上向远伸展。止庵在小说这些繁密细节中,灌注的正是这段生活本身散发的气韵。
止庵曾说,“在不超出人物关系与情节的前提下,希望为我生于斯长于斯亦将终老于斯的城市,为已经改变的往昔的生活,记录下一点什么。”基于这样的情感,呈现在《受命》中的北京,是清晰的,也是亲近的,它与人们的脚步更为贴近,还惯纵着人们用慢节奏的生活来适配它,花上一天的时间,也能丈量它的对角线。徜徉在这样平实又有光泽的文字中,有时候简直怀疑,这究竟是要写一段生活,还是在写故事的情节,或者生活本身就已经成为了耐人寻味的情节本身。它绚烂,也哀伤,丰盛平淡如同含有七彩的白光。小说家鲁敏称《受命》是“平实描摹街景、吃食、时闻、风俗,白菜与煤,其时的电影与诗,服装与旅行,一步也没有慌张。这种从容,尤其好。”
一个潜心生长的崭新小说家
止庵最广为人知的身份是现代文学研究者、书评人和随笔作家,一生读书不倦,鲜少从事小说创作。而在《受命》中,你将遇到一个崭新的小说家止庵。在小说建构的世界中,止庵用相对强烈的情感灌注始末。
在《受命》中,主人公冰锋单调乏味的生活,因为母亲对于一段封存往事中仇人的指认,从此改变。他怀揣着一个疑团,在身边年轻人纷纷奔向新生活时,断然选择逆流而上,执着于追究和探寻他想要的某种真相。一次诗歌朗诵会上,他与女主人公不期而遇。因为共同的爱好,两个年轻人开始了逛书店、走胡同、谈文学的交往。但伴随着交往的不断深入,冰锋发现他居然成了一个秘密的携带者和豢养人,他的生活看似平静,实则临渊而立。
《受命》的创作透露出止庵其实是个关注、热爱并善于表现普通日常生活的人。这是一部人物关系主要通过生活细节得以充分发展的小说,它让人想起《红楼梦》,想起谷崎润一郎的《细雪》,想起张爱玲《半生缘》的前半部。可以说,《受命》相当一部分魅力来自于止庵所描写的大量普通生活细节。鲁迅说:“删夷枝叶的人,决定得不到花果。”一个好的作家,应该是个热爱生活的人,例如止庵。阅读小说的进程,也是读者重新走近和再认识止庵的过程。
止庵在《受命》中集中展示了他的结构和节奏能力,《受命》是一个结构精巧、悬念迭生的小说,书中很多看似不起眼的细节,都需要复盘时才能琢磨出它的作用和意味来,比如一个花盆、一把钥匙、一只猫。这是一部只看一遍肯定会有遗漏的作品,它经得住读者返场细读,也是一个邀约读者共同参与的作品。小说是靠人物来立身的,止庵在《受命》中成功塑造了几个形象:冰锋的犹疑延宕,叶生的娇憨自信,芸芸的务实能干,都让人过目难让。
《受命》最难得的是,止庵对于笔记式写作的实践,恢复了读者对现实主义小说丢失的信任感。为了真实还原1986年的北京街巷风物以及当时的社会氛围,止庵曾专门去图书馆逐日查阅了那几年的地方报纸,又找了些参考材料,如当年出的《北京街巷交通图》《北京城区街道图》《北京市街巷名称录》《实用北京街巷地图集》等,整整做了两年的资料查找功课。所以也可以说,这部小说展现的是一种拙朴之中的精致之美,这在当下尤其珍贵。
小说虽然写的是三十年前的生活,但读起来却感觉时时在与当下的生活实现着某种沟通和连接。小说中,提到城市扩建,旋转餐厅成为街景;提到医疗改革,医院里开设专家号;提到年轻人辞职去南方,打工人学英语上夜校;提到技术职称、考研究生、出国留学……诗人、小说家尤瑟纳尔说:“有一些书,在年过四十之前,不要贸然去写。四十岁之前,你可能对一个人一个人地、一个世纪一个世纪地将千差万别的人分隔开来的广阔的自然疆界之存在认识不足,或者相反,有可能过于看重简单的行政划分、海关或军事哨所。”于是,止庵怀揣一部长篇小说三十年,才与读者见面。《受命》封印的这段时光,注定会让人不断回望的。
《以文记流年》
阿来著
作家出版社
《以文记流年》是阿来的全新散文随笔集,惜春因叹华光短,方以文字记流年。这本书由“云中记”“读书记”“出行记”“怀人记”“鉴赏记”“品酒记”“演说记”七个部分组成,是阿来第一次在作品中展现他的多元才华、学识、情感世界及日常生活。这本散文集用文字表现出一个写作者与写作相关的生活的方方面面,让读者走近一个充满人间烟火、充满生活气息的文学艺术家阿来。
《文学会议》
[阿根廷]塞萨尔·艾拉著徐泉译
浙江文艺出版社
《文学会议》是阿根廷作家塞萨尔·艾拉的中篇小说,也是“塞萨尔·艾拉作品系列”中故事节奏最紧凑、阅读体验最佳的作品。其风格多变,以探险寻宝类小说开篇,随即过渡成科幻小说,在转变成一部夹杂着惊悚离奇的“剧中剧”的爱情文艺作品后,最终又以恐怖电影的形式走向高潮。看似光怪陆离的故事背后暗藏着作者对人生的思考。
《活着:安第斯山上的幸存者》
[英]皮尔斯·保罗·里德著
胡萌琦译
中信出版集团
1972年10月13日,一架载有45人的客机从乌拉圭飞往智利,因遇风暴坠毁在3900多米高的安第斯山脉上。机上45名乘客中21人当场丧生,24名幸存者中8人在逃生中死于雪崩;最终16人走出雪域而生还,被称为“安第斯奇迹”。空难发生后第10天,幸存者为在冰天雪地中存活,被迫立下“恐怖协议”——“如果我死了,你可以吃掉我。”幸存者最终靠遇难者的人肉果腹才活了下来。幸存者帕拉多在回忆录中写过这么一句话:“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安第斯山。”这座安第斯山就是生命本身潜藏着危险和绝境,但又一定蕴藏着希望和奇迹。
《慎余堂》
李静睿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小皇帝退位之时,四川孜城盐商余立心掌管慎余堂已有十年,只想于乱世之中保全祖业。世事渐乱,余立心的总角之交陈俊山在军阀混战中遭暗杀,余立心决定北上京城寻靠山,却陷入政局泥潭。余立心的长子济之、次子达之、幺女令之则各有心事。济之自美国学医归来,冷眼看乱世家国;达之在东洋踯躅数年,只想把彼时之国摧毁再建;令之自小在父兄庇护下长大,未婚夫林恩溥为孜城另一盐商大族长子,然而青梅竹马的恋人自从东京归来变得全然陌生,令之原以为自己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那些我生命中的飞羽》
鸟窝里的猫妖著
商务印书馆
从一位喜爱鸟类的懵懂少年,成长为专业救助鸟类的一线鸟类救助人员,作者鸟窝里的猫妖已救助过数万只鸟类,和各种鸟类结下了不解之缘。全书分为初见时光、求学相伴和投身保护三大部分,她在本书中以自身的经历为线索,记录下在不同成长时期给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鸟类互动经历,介绍了自己如何在这个过程中一步步地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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