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过年的年味很浓。那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农村,一进腊月,集市不断扩容,赶集办年货的人越来越多。一年到头吃得饭少油寡盐,谁不盼着过年能解解馋。我感觉过年是从小年开始,随大人赶拥挤的年集,先求个烧饼或一盘煎包缓解一下馋气。看卖鞭炮的商家比着放鞭炮,此起彼伏。乡村街道上,到处弥漫着火药味、馍香味、各种油香味,还有孩子们的欢闹声,连着遇见便问“吃了吗”的淳朴乡情,酿成乡村特有的年味,使人沉醉其中。
因为过新年,到处体现“新”字,家境好的添件新家具,一般的也要换块新桌布,添些新餐具,年三十吃过午饭,贴上新春联,正是“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大年初一,吃过饺子,成群结队拜年的人们,哪个不是旧貌变新颜!那时候我的年味,小处说嘛是一个月都有好吃的;就大处说自然是好玩的,有挂浏阳鞭炮,来一场自制自导的焰火晚会,邀小伙伴们对打一场雪仗,看几场打仗的露天电影,还有大队为乡亲们排演的新年联欢会。当然,再弄点压岁钱就更美了,记忆中我大姑曾给过我一笔五毛钱的压岁巨款……
长大后,正赶上国家恢复高考,执着地走上艰难的求学之路。除了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几乎所有心思都用于学习,寒假也不例外。仍然盼着过年,那些年里,我的年味是为乡亲们写新春联。年三十前,我专心为街坊邻居写春联,在我考上大学那年,大半个村的乡亲家的春联都是我写。大年初一,我拜完年便走街串巷,挨家挨户仔细检阅我写的那些春联,比发表自己的作品还快意,比吃什么都香甜!乡亲们遇见我,无不予以夸赞……那红火的春联燃起浓浓的乡情,弥漫着整个村庄……
改革开放后,农家的生活一年好于一年。我大学毕业到城里工作,结婚生子,因孩子小,有几年没回到父母身边过年,也没能给乡亲们写新春联。在城里也没有可以相互走动的亲戚,同楼同院的邻居大都不相往来,我住的小家未贴春联,过年就是宅在家里,感觉我的年味丢失了,只有远方不时传来的鞭炮声,提示我“过年了”。我知道,过年于老人而言,是一家人团聚相守。记得我大哥在部队时,不能回家过年,母亲要为他盛上一碗饺子或者混菜,放上筷子,我们才能一起开饭;之后我二哥有几年在四川务工未能回家过年,母亲照样放上他的碗筷;当我一小家三口人不回家过年时,母亲也一定会把我们的碗盛上刚出锅的饺子摆上桌。随着孩子长大,彩电、冰箱、电脑、手机都普及了。还没来得及回老家正经八百地过个年,父母竟先后离世。父母不在,感觉没有家了,没有了依赖,灵魂无处安放,过年再也没有了仪式感,山珍海味也不觉得香!年味单调,基本是大人围着电视看“春晚”,孩子无休止地玩游戏……
当今已是小康社会,交通通讯发达,千万里也可心连心,可以电话微信拜年,即便不能团聚,也能视频见面。年夜饭大可不在家里忙碌,到饭店订一桌,比家宴吃得还好!过年就是给自己的身心放个大假,去旅游,去见想见的人;学生也能换换脑子,自由自在几天;老人盼来了孙男弟女陪伴膝下的团圆年。谁还稀罕压岁钱,过年钱都不是事。正是因为禁燃烟花爆竹,我们日时吃得穿得比以前过年时都好,再加上简化了许多过年的仪式,以致感觉年味越来越淡了。其实,真正的年味已由以往形式上的多样浓郁,变成今天实质生活品味的综合升华,我们更加注重生活的品质,关心家人的身心健康,那么,年年都是幸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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