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围青野原 曹友闻救出赵彦呐

汪世显家族墓地。（资料图片）

四川安抚制置使赵彦呐听说沔州陷落、高稼战死，慌了神，带着部队进到沔州北部的青野原。青野原在绍定四年（1231年）十月发生过一件大事：蒙军使者速不罕在此被诱杀，由此引发宋蒙第三次武力冲突。

得知赵彦呐的动向，攻占沔州的蒙军随即折转北上，将赵彦呐和他的军队团团包围在青野原。

壹

曹友闻解围青野原

驻守七方关的曹友闻听闻赵彦呐被困青野原后，立即兵分两路前往救援。

一路由曹友万带领，从七方关东北方向绕道渡过嘉陵江，进到六股株。曹友万与蒙军交战数个回合，成功地吸引了部分蒙军离开青野原，开进到六股株。

曹友万所部乘着夜色，迅速脱离六股株战场，战马衔枚，悄无声息地从小路开进到了青野原，与赵彦呐会合。

赵彦呐对曹友万的出现非常高兴，赞赏曹友万的勇敢和机智，让他指挥在青野原的宋军。曹友万指挥青野原宋军与蒙军交战，蒙军不敌，开始撤离。

另一路由曹友闻带领，从七方关直接开进到青野原下方。半夜时，曹友闻向撤离的蒙军发动进攻。在青野原的宋军也随着往外冲击，蒙军仓皇向北撤退。

青野原之围被解，赵彦呐得救，转到兴元府驻扎。曹友闻因解围有功，升任武德大夫（武散官十六级）、左骁大将军、利州都统。

值得一提的是，在青野原之战中，助力打败蒙军的还有一支非常特殊的5000人部队。带领这支部队的人叫杨价，字善父，播州（今贵州遵义市）安抚使，也就是俗称的播州土司。

播州土司杨氏先祖杨端，在唐僖宗时收复播州有功，被封为播州侯，镇守播州，由此开始了播州杨氏土司的事业。

播州第十三世土司杨粲在任时，已是南宋。杨粲在播州实施耕战政策，组织训练了一支寓兵于农的民兵武装播州军。播州军按三国蜀汉时诸葛亮的无当飞军标准组建，使用弓弩和毒箭，擅长山林野战，精于防守。

播州军官兵都在右手虎口刺上“忠勇”两字，以示对南宋的忠心。所以，这支军队又被称为捏手军、手号军人。这支训练有素、组织严密的部队，在数次征战中作战骁勇，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这次蒙军再次入侵蜀口地区，杨粲的大儿子杨价渴望建功立业，带领5000播州军，自带干粮和武器，北上驰援宋军。杨价率领播州军星夜兼程，赶到青野原时，与曹友闻的部队相遇。双方合兵，乘着夜幕对北撤的蒙军发动攻击，打败了蒙军。

战后，杨价请缨戍守阳平关。等着他的，将是一场血战。

贰

蜀口军事压力陡增

被曹友闻和杨价在青野原打败的蒙军，一路向北狂奔，遇到阔端带领的大军。在这支大军中，新添了一支骁勇善战的先锋部队，其统帅叫汪世显。

《元史》中说，汪世显（1195年-1243年），字仲明，巩昌府盐川县（今甘肃漳县盐井镇）人，旺古部族人。旺古部族，是金、元时期住在阴山以北的一支部族，由回鹘人、沙陀人、契丹人、汉人和西夏人等组成，容貌和生活习俗与蒙古人有明显差别。

金国初期，汪古族在北边为金国守长城，抵御蒙古人。后来，汪古族分化为3支：一支留在阴山，一支到了开封府，一支迁到巩昌府，定居在盐川县，就是汪世显家族。

汪世显为金国效力，多次建立战功。绍定五年（1232年），巩昌行省便宜总帅完颜仲德奉命勤王，秦州元帅粘葛完展领导巩昌行省事务，汪世显暂时代理便宜总帅职位。

不过，汪世显与粘葛完展互不兼容，谁也不服谁。与粘葛完展一心效忠金国不同，已羽翼渐丰的汪世显，很清醒地看到金国大势已去，决定先割据一方以保实力，再观察时势另择新主。首先要做的，就是与金国脱离干系。

金国亡后，汪世显集合全部兵力，攻杀粘葛完展，吞并秦州，占据巩昌府，拥兵自重。汪世显想归附南宋，派人向赵彦呐表示归附意向。

此前，宋理宗在给赵彦呐的手书中，明确指示赵彦呐要“羁縻秦、巩”。赵彦呐正愁怎么对秦州、巩昌府进行笼络控制，汪世显却主动要求归附。乐坏了的赵彦呐立即向朝廷打报告，希望尽快接纳汪世显。

但赵彦呐没想到的是，这事坏在了郑清之手里。

在此前的端平入洛战役中，郑清之命令赵彦呐从四川出兵牵制蒙军，赵彦呐没听，郑清之因此对赵彦呐怀恨在心。赵彦呐请求朝廷接纳汪世显的奏报，被郑清之压了下来。

汪世显在表示归附心意后，还与曹友闻有往来，向曹友闻赠送名马，以示靠拢。

机会在时间的流逝中一点点地失去。汪世显迎来了人生中最为重大的转折——端平二年（1235年）秋天，阔端的蒙军来到他驻扎的石门山下。

阔端派出同为汪古族人的大将按竺迩去招降汪世显。十月四日，汪世显率领部属和城中百姓，带着牛羊酒币出城投降。阔端任命汪世显为蒙古的巩昌等24城便宜都总帅，让他带领自己的军队跟随征伐南宋。

汪世显投降蒙军，对南宋来说，是一个非常重大的事件，也是宋蒙战争史上的一个转折点。

汪世显对南宋四川边备和入蜀道路情况非常熟悉，可谓了如指掌，他投降蒙军，极大地增加了蒙军对蜀口地区的威胁。在蒙军进攻四川的战争中，汪世显充当了先锋的角色，所向披靡，连战连捷。此后，汪氏家族三代人，成为蒙古帝国平定四川的大功臣。

心胸狭隘、意气用事的郑清之要是泉下有知，不知是否会羞愧难当？

叁

打得蒙军撒腿奔逃

阔端带着汪世显向蜀口地区进军，路上遇到在青野原被打败的蒙军。兵合一起后，继续南下。

蒙军一支数万人的部队一路疾行，渡过嘉陵江，向大安军城进攻。曹友闻闻讯后，立即部署兵力进行阻截。

曹友闻派摧锋军统制王资和踏白军统制白再兴，领兵去鸡冠隘防守，左军统制王进领兵去扼守阳平关，他则登上鸡冠隘和阳平关之间的溪岭，拿着五方旗（古代用青、赤、白、黑、黄5种颜色代表东、南、西、北、中5个方向的旗帜）坐镇指挥。

曹友闻刚部署完毕，机动性超强的蒙军骑兵，出现在了阳平关前。面对强敌，没有二话，只有一个字：打！

曹友闻下令，叫王进和游奕军将领王刚出战迎敌。两军激战之际，曹友闻亲率帐前士兵和背嵬军突然出现在阵前，左右移动着向蒙军狂射。蒙军死伤惨重，不得不退去。

大家正为打了胜仗而想稍事休息，曹友闻把忠义军总管陈庚和时当可叫来说，敌人进攻阳平关受挫，一定不会就此撤军，他们会转而攻打鸡冠隘，你们马上领兵去鸡冠隘增援。然后向他们讲述了如何布阵与蒙军战斗的事宜。

陈庚带领500骑兵，时当可带领手下步兵，立即赶往鸡冠隘。果然，在鸡冠隘外，他们碰到蒙军的一万多步骑兵。这些蒙军，就是从阳平关撤退下来转攻鸡冠隘的。

陈庚的骑兵速度快，攻击力强，率先向蒙军正面冲杀过去。时当可的步兵分为左右两部分，向蒙军两侧进攻。在鸡冠隘中的王资、白再兴也领兵冲杀出来，合力向蒙军进攻。

这样的阵法，其实并不是曹友闻的首创，而是源自岳飞创造的阵型。

在郾城之战时，岳飞临敌变阵，摆了一个“以骑兵八百挺前决战，步兵张左右翼继之”的非常规阵型。

在中国传统的兵法中，一般是将步兵放在中间，正面迎敌，机动性强的骑兵从左右两翼发动进攻。而岳飞却反其道而行之，特别是在敌众我寡时运用这个阵型，其危险系数非常大，需要主帅具备相当大的勇气。

曹友闻这次面对强敌，再次祭起这个战术，从中不但能看出曹友闻的非凡勇气，也能看出他破釜沉舟一战的决心。

蒙军抵挡不住，且战且退，宋军在后面穷追不舍，想将这支蒙军全部干掉。双方血战数公里后，蒙军撒腿狂奔，逃回大本营。

这次蒙军进攻阳平关和鸡冠隘都被曹友闻击败，南宋朝廷升任曹友闻为眉州防御使，此前的左骁骑大将军、利州都统兼沔州都统兼管关外四州安抚、沔州代理知州、节制本府屯戍军马的职务不变。

曹友万也被晋升为同庆府差知（临时知府）、四川制置司帐前总管，仍旧总管忠义军军马、节制屯戍军马、董仙驻劄（驻扎），又命令他与沔州、利州两个戎司一起负责蜀口边区的防务事宜。

封面新闻记者 黄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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