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的草原

秋日的巴音布鲁克草原王启文摄

□王启文

我爱草原。这些年来，我去过不少草原，内蒙古的、西藏的、青海的、四川的、甘肃的、云南的、新疆的……大大小小，林林总总，也有几十个吧。其中最喜爱的，要数新疆的巴音布鲁克草原。

许多内地人不了解，甚至不知道巴音布鲁克草原，我曾经也是如此。21年前，我去库尔勒开会，第一次知道了巴音布鲁克的名字，那是蒙古语中“永不枯竭的甘泉”的意思；知道了巴音布鲁克草原位于新疆天山山脉腹地，巴音郭楞蒙古族自治州境内。那次想去没有成行，直到今年9月下旬，我才第一次走进了巴音布鲁克的原野。虽然是初见，却一点儿也没有陌生感，就像面对阔别多年的朋友、久未谋面的家人。那份亲近、那份契合，真是难以描述！我有点儿奇怪，我努力思索，是什么让自己对这个陌生的地方如此心驰神往？

是巴音布鲁克草原的宽广？是的。巴音布鲁克草原东西长270公里，南北宽136公里，总面积有23835平方公里，是我国仅次于呼伦贝尔的第二大草原。在我的脑海里，草原就应该是如此的宽广壮阔。只有宽广的草原，才能孕育出宽广的胸怀。只有在那看得见地平线的地方，才能吟唱出自由奔放的长调。走进这样的草原，你才能感受到大地的辽阔和天空的无垠，从而体悟到什么是有限、什么是永恒。

是巴音布鲁克牧草的丰盛？是的。“风吹草低见牛羊”，那才是草原应有的模样。巴音布鲁克属于高寒禾草草甸草原，由于水源丰沛、牧草茂盛，成为新疆最重要的畜牧业基地之一，哺育了60多万头牛羊，著名的焉耆天山马和黑（褐）头大尾羊就生长在这里。巴音布鲁克的牧草，以牛羊喜食的酥油草为主，种类繁多，像厚厚的地毯覆盖着原野。每到夏季，这里艳阳高照，绿草如茵，百花争奇，姹紫嫣红；每到秋季，大地一片金黄，映衬着澄澈的蓝天白云，展现出迷人的丰腴之美。

是蜿蜒流淌在草原上的河流？是的。有了河流，草原才有勃勃生机。巴音布鲁克草原的地表水，由冰雪融水和降雨混合而成，再加上大大小小千余眼泉水，形成了7个湖泊、20条河流、大面积的沼泽湿地，滋润着这方土地，养育了一代又一代的生命。这些水流汇集而成的开都河，是巴音郭楞州的母亲河，长达600多公里，最后流出天山汇入博斯腾湖。开都河在平坦的草原上缓缓流过，千曲百折，在阳光下变幻着色彩，如同舞动的绸带。据说开都河就是《西游记》里的通天河，被称为九曲十八弯的那一段最为壮观。晴天的傍晚，夕阳西下，河面通体幻化成金色。如果你找到了合适的角度，说不定可以看到九日同辉的壮景呢！

是草原上起伏的山岭和高耸的雪峰？是的。巴音布鲁克是天山深处的一块盆地，四周为雪山环抱，中间横卧着额尔宾山。白云与雪峰相偎，青石与绿草相依，山坡与牧场相连，使草原看起来不那么单调，而山则更加雄伟旷达。在蒙古族的音乐宝库中，不仅有长调，还有呼麦。呼麦在有山的地方才能产生。当大风起于山顶，掠过山坡，发出低沉的咆哮时，我突然明白了呼麦分明就是天籁，是自然与人体的融合，是大自然借助人的腔体发出的共鸣！

是静谧的湖水和与牛羊相伴的天鹅？是的。巴音布鲁克草原上有一个天鹅湖，在以天鹅湖为中心的沼泽地自然保护区内，栖息着我国最大的野生天鹅种群，最多时达到近万只。这里不只有天鹅，还生活着100多种野生鸟类。与别的草原纯粹粗犷的风格不同，优雅的天鹅在蓝天下飞翔，在水面上游弋，与牛羊和谐相处，为巴音布鲁克平添了几分温馨与浪漫。

是誓死东归的土尔扈特部落对祖国故土的忠诚？是的。公元1771年，生活在俄罗斯伏尔加河下游的蒙古族土尔扈特部落，起兵反抗沙皇政府的压迫，在首领渥巴锡率领下誓师东归；在半年时间里，历尽千难万险，虽九死而不悔，以伤亡10万人的代价，终于回到祖国故土，经当时清朝乾隆皇帝恩准，在巴音布鲁克草原安家落户。这种对祖国的依恋、热爱和忠诚，深深地植根于新疆各族人民心中，也深深地感染着每一个来到巴音布鲁克草原的中国人。

这就是巴音布鲁克，让我留恋不舍的草原。

如果我能有两颗心脏，我愿意把另一颗放在巴音布鲁克，让它融化在茂密的青草里，融化在清澈的河流里，融化在高高的蓝天白云里，融化在淡青色的晨雾里，融化在夕阳那金色的余晖里。

巴音布鲁克，我心中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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