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院》 宋江杀惜吹吹腔

《乌龙院》剧照 四川省川剧院供图

《乌龙院》剧照 四川省川剧院供图

川剧《乌龙院》，胡琴声腔，事出《水浒全传》。全剧讲述的是宋江衙门当差时曾接济阎氏母女，阎婆感恩，以女惜姣做宋江外室。宋江为阎惜姣修建北楼，供其母女居住。后惜姣与宋江徒弟张文远暗里通奸，与宋江日渐疏远，常借故与宋江吵闹，宋江发誓不再到北楼。

梁山泊晁盖差刘唐送密书至，宋江接书后恰遇阎婆，阎婆殷勤挽留，欲为宋江、惜姣二人和解，宋江推辞未果，被阎婆拉入乌龙院上至北楼，与惜姣相见，惜姣冷淡待宋。

深夜，忽闻衙中传唤，宋江仓皇下楼，遗失招文袋。惜姣拾得招文袋，发现密书。宋江失掉密书惊恐不已，返回乌龙院北楼，恳求惜姣退还。惜姣胁迫宋江写下休书改嫁张文远，宋江一一依从。惜姣欲置宋于死地，要到官衙告发，宋只得杀死惜姣。阎婆扭宋江告状，宋因此入狱。其后，惜姣鬼魂活捉张文远同入地府。

该剧有《醉北楼》《刘唐下书》《座楼杀惜》《活捉三郎》等场次，其中《座楼杀惜》《活捉三郎》两折较为有名且传演较多。

《座楼杀惜》（又名《杀惜姣》《宋江杀惜》）这折戏演的正是宋江路遇阎婆，被拉入乌龙院见惜姣，夜听传唤将晁盖书信丢失北楼，被惜姣拾得并以此要挟，宋江忍无可忍杀死惜姣这一段。该折戏是川剧须生的功范戏，唱做并重，其中吹胡子、耍褶子都有较强的观赏性。这折当下仍在不断传演着的经典有两个独特而又鲜明的个性特征，一是全折演唱的声腔为吹腔，虽然全本《乌龙院》演唱的是胡琴腔，但《杀惜姣》这一折演唱的却是吹腔。吹腔又名吹吹腔，这一独特的唱腔曲牌在川剧高腔、弹戏和胡琴这三大主体声腔中均有演唱，既不归属于“昆高胡弹灯”川剧五大声腔中的某一类，但是却又常在高腔、弹戏与胡琴戏中出现。川剧吹吹腔旋律简洁优美、唱词上下对仗，与胡琴腔中的平板及人参调、瓜子金、步步娇、佛句子等曲牌的演唱旋律大同小异，“和以笛”则是吹吹腔的一个显性特征，即用竹笛为演唱时的主要伴奏乐器。而在流变过程中逐渐演变成川剧胡琴腔中“二黄平板”的吹腔则不再用竹笛伴奏，虽然仍保留了吹腔的基本旋律，但演唱却更加类似京剧皮黄腔中的“四平调”，《长生殿》《仙姖送子》等剧目中唱的“二黄平板”属此类，而《宋江杀惜》就成了目前川剧演出中仍保留整折唱吹吹腔的少有的几个折戏之一，因而其声腔形式就显得尤为特别。

该折戏的另一个性特征就是宋江返回北楼沿途寻找丢失书信过程中所表演的川剧程式，通过演员的摸黑表演，在满台光亮的场景下表现伸手不见五指的时空。扮演宋江的演员运用髯口、褶子、掸袖等戏曲程式表现剧中人物焦急的心情。剧中运用倒叙手法展示宋江从听到传唤到急急出门、书信丢失过程的回忆情节，演员表演精彩、观众看得惊心。

历代川剧须生名家在不同时期都传演过该折戏，《宋江杀惜》也是川剧名家杨昌林先生擅演的代表作之一，广安文化馆馆长、杨昌林先生的弟子、优秀中年川剧须生名家蒋晓明接过杨昌林老师衣钵、近年来经常传演该折戏，蒋晓明在《杀惜姣》中扮演的宋江深得杨昌林真传，人物内心的把握与表达准确，表演细腻中见人物个性，尤其是在被惜姣要挟逼得走投无路的情景下，一手紧抓惜姣衣领，一手剑指惜姣讨要书信的表演，面朝观众两眼透出无奈、绝望又夹杂一丝恐惧，其复杂的内心透过这一特定程式下的眼神表演，神形兼备地演绎了宋江杀惜姣彼时彼刻的人物内心。

2020年9月，在乐山举行的四川省第五届青年川剧演员决赛阶段的比赛中，来自乐山文化发展研究中心川剧艺术研究院的荣杰和泸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传习所的周豪杰两位青年演员先后传演了《宋江杀惜》这折戏。荣杰因其在该折戏中娴熟的程式与技巧表演获得一等奖。来自泸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传习所的周豪杰则以其年轻而颇具潜力的表演赢得戏剧专家和观众的好评，周豪杰作为刚刚入行才两年的年轻川剧学员，就能在青年演员大赛中尝试挑战须生功范戏，其在演出寻物这一段中的程式运用中规中矩，吹胡子、耍褶子等技巧的运用与宋江寻物过程中的焦急心理也有较好的结合，颇为难得。

《活捉三郎》是《乌龙院》中另一折眼下仍在传演的经典，《活捉三郎》演的是阎惜姣鬼魂不甘寂寞，来到阳世找昔日相好三郎张文远，要勾三郎魂魄到阴间与她玩乐。三郎不从，被阎惜姣鬼魂活捉。

此折戏是川剧褶子丑的功夫戏，剧中张文远与阎惜姣载歌载舞的戏曲舞蹈引人入胜。此外，扮演张文远的丑行演员充分运用腰功、腿功、褶子功以及“点蜡烛”“提粑人”“耍靴子”等表演特技来形象表现张文远被活捉前后的欢喜与伤悲。与前折《宋江杀惜》唱吹腔不同，《活捉三郎》这折的声腔唱的是胡琴，虽然眼下演出的《活捉三郎》折戏中也有演唱高腔与昆腔的路子，但《乌龙院》全本演出的声腔则为胡琴。

川剧名丑任庭芳、李增林及兰家富等擅演该折戏，四川省川剧院和成都市川剧研究院优秀青年川剧演员万多、薛川等年轻一代川剧演员，也传承演出该折戏并以活泼多姿的川剧丑角表演技艺受到观众的喜爱和追捧。在2019年文旅部举办的全国净行、丑行暨武戏展演中，青年丑角演员万多以《活捉三郎》这出经典戏登堂亮相，为川剧赢得了广泛的赞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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