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芜
那是一个匆忙之夜。诗人王妃在屯溪镇海桥边接待来自四川遂宁的诗人一行。我赶赴途中接到王妃电话,声音响亮地催促:“快点快点!”当我满头冒汗地到达,众人均已围坐在圆桌。我识趣地溜进留给我的空位,作为东道主的王妃已开始介绍这些“元诗歌”同仁:蒲小林、胡亮、余孟秋、张丹……接下来的场合,围绕饮酒,话头递来送去。胡亮说“四目相对就要饮酒”,于是席间气氛浓烈,一派哥俩好的大好时光。饮酒说话,饮茶赠书,我当场得到了蒲小林诗集和胡亮文论集《阐释之雪》,以及《四川新诗99年99家99首》。胡亮吩咐取笔,在书的扉页写下“勇军兄正之,胡亮,2015.04.16”,然后铭上了“胡亮”的方形篆印。
合影话别,惯常的模式是我又独自走上灯火闪亮的延安路。一路安静姑且不表,回头又想这晚聚会的地方,本是屯溪老街起源的“八家栈”。三江聚合、惠风和畅的风水,使屯溪老街成为山城旅游的金字招牌。及至到家,洗漱干净,打开赠书,决定先读胡亮的文论集。胡亮语言兼有口语和书面语的两重性格,写的时候气息流畅,读的时候也是生动自然。这一本集里,有诗选的序,有读书的札,也有从作者谈及开来的创作观点,还有多篇《元写作》的编辑絮语,在内容层面上很丰富,在讨论议题上也如多棱角的钻石,不时闪出亮晃晃的见识之光。胡亮《挽张枣》,用了一个副标题:兼及一种美学和一个时代。他引用唐朝钱起的诗句“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凸显情境之变,追问新诗写作中的汉语精神,张枣《镜中》是一例,《何人斯》也是一例。古往今来,各种抒情和论理耗费诗人心机,叙述之路看似越来越宽广,实则在诗人深夜扪心自问时候,断断不会认为自己脱离了狭隘的窘迫。写作之所以能带着写作者一起腾飞,就在于他已看明白沉没的景象不仅仅是冗长的重复,它也可以是那种面对玻璃刻上大同小异的窗花,眼花缭乱之后明白并没有走出刻意的单薄。
胡亮还写到了老诗人孙静轩和纪弦。前者是一位被时代大潮推着前进的人,碰巧又是一位敏感的人,他每一步都和历史相互映衬。关于孙静轩,文学上自有定论,他的个人反省是可以回归善良本质的伦理范畴。他1930年出生,1943年参加八路军。上世纪40年代开始发表文学作品。他的写作循着抒情和反思的道路,在每一次需要导航的路口,他站在了和将来可能相会的那个方向。胡亮文章一开始写了孙老赠书,这赠送的也可以暗示出一个时代对一种未来的期待。
胡亮写纪弦的回忆录,兼谈了新诗发展的论辩和趣事。胡亮在叙事中,不忘作一点评,如说“纵观纪弦一生之作品,或可如此拈出其最著之特征:曰调侃,曰相对论,曰神学和科学”。同时间的胡亮坐在了文学史的大课堂,他在进行系统的梳理过程中,机敏地拎出鲜活的“爆料”,借死的话题谈纪弦希望骨灰能撒入大海,在太平洋中自由逐波,甚至他想能寄身鱼体,被美人垂钓而得,进而完成世间轮回,以诗的面目再次其乐融融地回到人世。这当是最引人入胜的叙述方式,胡亮掌握得如火纯青。
忘记时间最好的方式是不需要想到时间。如此一个阅读之夜必然是匆忙来不及消化的饕餮之夜。胡亮行云流水,读者兴奋异常,相互配合的结果就是赞扬和沉思裹挟了原本平安无事的一段时间。所谓你情我愿,对读者对作者,或许都构成进一步深交的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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