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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汇的那棵黄葛树

来源:达州晚报 2020-10-26 10:02   https://www.yybnet.net/

三汇古镇有很多古灵精怪的人或物,他们是古镇的魂。

比如三汇的那棵老黄葛树,有人一看就直呼:“不得了,这树都成精了!”

这是一棵怎样的黄葛树啊!它虽谈不上遮天蔽日,但却顽强地把枝干伸向天空,荫蔽着窄窄的古老的街道;它虽然谈不上冠盖四野,但却阴凉着街道两边的房屋与行人。

没有人知道它有多少年了,但一位老人说,它旁边的另一棵枝干更小的黄葛树已超过100年了。而这个老人,她今年已经87岁了,祖上是从广东潮州迁来三汇的。

黄葛树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除了部分茎叶可以入药,几乎连做柴也不好烧。它就是一种闲树,一种风景树,一种只供观赏与乘凉的闲树。然而,这已经够了,它为我们遮风挡雨,为我们提供一种参考与见证——长寿的见证,顽强的见证,不惧恶劣环境的见证,四面生根谋求发展的见证!

四川、重庆、云南、贵州,无论多么贫瘠的土地,都有黄葛树在顽强而旺盛地生长。特别是那些风大的垭口,那些石谷子包包,那些崖坎上,那些岩缝中,那些城市的石板街道,那些房屋墙缝,没有它不能存活的地方!这几乎,也成为了西南人民顽强生存力的象征。无论贫富贵贱,无论艰难险恶,无论酷热严寒,无论旱涝瘠沃,他们都能生根发芽,开枝散叶,永不言败!

因此,黄葛树已经深深融进西南人民的灵魂,它是我们的生命树,精神树,灵魂树!

据说西南最老的黄葛树在重庆巴南,已经有800多年历史。也就是说,它从宋朝一直活到了现在!这是一棵多么古老的树!这是一棵多么长寿的树!它经历了多少物是人非,经历了多少沧桑巨变!

而三汇的这棵黄葛树,我们不知道它有多少年的历史了,但我们知道它起码一百年以上了,也许两百年,也许三百年,或许更长——至少,它已经活过了任何一个活着的三汇人!它经历了古镇的百年沧桑,见证了古镇的兴衰发展,它就是我们三汇的活化石!

一百年来,三汇很多东西都没有了,它还在;一百年来,三汇很多人都不在了,它依然还在!

它的树身,苍龙遒劲,很多地方老化了,坏死了,空心了,但它依然顽强地挺立着,枝叶依然茂盛。抚摸着这棵树身粗粝的黄葛树,我百感交集,只有历经世事风雨,我们才能对树的经历感同身受。没有经历沧桑,没有资格说承受;没有经历创痛,没有资格谈平淡;没有遮挡风雨,没有资格谈付出与情怀;没有把根深深扎入地底,没有资格谈发展与辉煌。

滋润与光鲜,不属于黄葛树,只属于花草,可以香艳四季,但一定熬不过酷暑,熬不过严寒,只能昙花一现。你看这黄葛树的癞癞疤疤,这残干断臂,这空心烂肺,每一寸都是拼搏的伤痕,都是承受风雨的结痂,都是痛苦的结晶,都是疾病、灾害与破坏的留存物,都是岁月的洗礼!到了今天,它全身已经没有一寸是完好的,没有一处是干净整洁的,没有一寸是鲜活漂亮的,然而它的根还活着,它的枝还活着,它的叶还活着,它的精神还活着,它的信念还活着!即使哪一天它的身体被掏空了,它的心空了,它的脑空了,它的魂已经化为旗帜,化为信念,传递给了所有小树,所有喜爱它的人!

我时常在想,三汇的很多东西没有了,很多树被砍了,为什么这棵树还活着,像一杆三汇信念的旗?我想这背后一定有深刻的原因。有人喜欢它?有人保护它?我们暂时不得而知。我们只知道,它至今屹立在这里,像旗一样屹立在这里!

三汇人有时是挺一根筋的,比如你要撬掉他门口的一块青石板,他也会跳出来跟你拼命。当然,这样也会丧失很多“发展机会”。多年后回望,忽然发现发展的不一定是想要的,丢掉的却是弥足珍贵的,比如古镇的“古”——这是多么深刻的哲理!

我有时在想:那些离乡背井辗转他乡的游子,就算功成名就,对故土仍旧会留下一个念想,一个愿望——当然,这念想与愿望就像一粒灵魂的种子,时机一到就会发芽、开花、结果。这棵黄葛树对三汇人而言是否就是这样一粒灵魂的种子呢?□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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