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窍和夹吃

□ 梁功勋

我乡坝头老家的左邻右舍一直都在传，王幺爸不晓得有啥子卯窍，硬是随便整哪样他都要夹吃。

那二年辰，还没有专门的猪饲料卖，他喂猪也夹吃，一年要出两栏壮猪，一根根都长得膘肥肉满屁儿圆，油光水滑的，大家都眼气得很。我曾问他，你喂猪到底有啥子卯窍嘛？他悄悄个（儿）给我说，离他家不远就是烤酒的烧房，每锅酒出完他就去担糟水（蒸酒的甑脚水），糟水加酒糟及青饲料喂猪，营养、祛病、除虫，硬是巴适得很。你想嘛，糟水就像低度酒，猪吃了就会昏昏入睡。常言说“人睡霉，猪睡肥”，猪儿吃了就睡，啷个不长膘嘛。

王幺爸种庄稼好像也有卯窍，他种的庄稼就是要比周围田里长得好，也夹吃。记得有一年，他种了亩把田的油菜，长势真的不一般，还引来县里的参观团现场观摩取经。他曾拿过一本厚厚的笔记本给我看，上头密密麻麻记满了他种庄稼每年啥子时间下种、在不同节骨眼咋个施肥、各年的收成、产量…可见他的卯窍就是不断积累经验，用心下功夫。

这些年王幺爸上了点年纪，但在种植卯窍上，他又玩起了新把戏。根据柑橘怕水涝、喜光照的特性，他在承包的高坡地上种柑橘。他种的柑橘有无核椪柑、爱媛橙、丑柑，各个品种的果子会阶梯式的分期成熟，可从11月卖到春节后。果园的活路多得很，锄草、除虫、整枝、施肥、疏果…他说，多品种就岔开了管理时节，用工分散，更适合他这种半蔫子老头的耕作习惯。乡里头有农业科技讲座，他每次必到，仔细听认真记，硬是“热炒热卖”，把学到的知识马上用在柑橘栽培管理上。现在他每年卖柑橘收入就挨方泡十万（南路话：接近十万元），你说夹吃不夹吃！不信你去看嘛，他的果园就是要比别人都整得巴适。

其实，“卯窍”在四川就是指窍门，是指包藏着一些神秘色彩的技巧和基本理念。“夹吃”是成都周边的南路话，意思是有收获、有成效、搞头大。从王幺爸身上可看出，卯窍和夹吃，硬是有着前因后果不可分割的关系。

我觉得，王幺爸的卯窍其实就是勤劳加智慧，拿时髦的话来说就是讲究科学养殖、科学种植。像他这样既勤快又肯动脑筋的人，付出了辛勤劳动，不管搞啥子必然会有丰厚回报，不夹吃才怪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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