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民老二：好奇心带来的福利

小民老二，“老白：名画“系列之一

“翟砚军”这个名字，显然不如“小民老二”来得平易近人——

前者令人联想到一个斜挎军绿帆布包的少年，后者却更像是一个洞明世事的超脱者，只是那超脱里带着一丝自矜、一丝自嘲，还有点“架空”的意味。

如果是，那架空的年代多半是：民国。

1988年生于云南昆明，2012年从四川美院版画系毕业，日后上过班，辞了职，专事画画至今——这就是小民老二的简史。

然而，只要你去逛逛他的微博，就会惊奇发现，履历之“简”的背后，是天马行空之“繁”。

那里不仅有著名的“二舅”，有后起的“老白”，还有许许多多闲散篇章，包括许许多多让人欢喜及艳羡的摄影照片。

我喜欢他画中的素简、清朗，带一点距离感的观照；也喜欢他摄影中单纯的形式美和微妙的人情味。

他拍云，拍海，拍山，拍城，都可见少年胸怀。

在《读库》对他的一篇采访中，作者以“烟火气之必要，孩子气之必要”为题，将老二拽了出来，拉拉扯扯讲了许多有趣的故事。

可惜我们进行的是书面采访，言简意赅，大家听不到他讲那么多有趣的故事了。

不过这又有何妨？只言片语，一样精彩。

原因就在于：有作品在底下垫着呢——腹中有笔墨，出口自成章。

只是对于一个画家来说，他的“章”，是白描、木刻和电子上色的漫画插画，是随手拈来的吉光片羽。

所以，剩下的时间，留给大家看访谈，以及看图、说话——

也欢迎各位在评论区留言，说说你的80年代/90年代记忆，以及对未来的憧憬和畅想。

象外 x 小民老二

象外 ：用一段简介，让素昧平生的读者迅速了解你。

小民老二 ：生于八十年代末，在昆明长大，从小爱画画，现以画画为业。

象外 ：你小时候大概是一个什么性格的孩子？有什么奇怪的爱好没有？

小民老二 ：是个沉稳的孩子，偶尔精分。奇怪的爱好大概和拾破烂有关，所谓的收藏。

象外 ：关于你和爸妈，有没有什么记忆犹新的故事？

小民老二 ：高中毕业时（2008年）攒够七千元，不小心被爸妈发现了，只好自掏腰包买单反。

象外 ：小时候的昆明是什么样子的？什么东西是比较属于昆明特色的？它构成你小时候的全部吗，还是你会想象更大的世界？现在的昆明你喜欢吗？

小民老二 ：一环内和现在相仿，除了一些消失的老屋子，变化其实不大。一环外有田野和村庄，慢慢被城乡结合部代替，城中村里透着神秘。

昆明的特色也许是缺乏特色，如果真要举例，只能说四季如春了。

小时候也有一点部队和农村的生活经验，和昆明形成对照，现在想来是很难得的。对时空的想象多来自书籍和电视，古今中外任遨游，不出远门也没问题。

现在的昆明还不错，毕竟生活习惯了，嘴上嫌弃，心里喜欢。

象外 ：你是怎么开始学画画的？期间有没有什么重要的转折点？

小民老二 ：小时候用画画打发时间，初中偏科成绩堪忧。父母本期望我好好考试，将来捧铁饭碗，后经班主任劝说，他们才支持我学画画。高中正式接触素描，算是重要的转折点。

象外 ：你在四川美院读的是版画系，后来怎么走到插画/漫画这条路上去了？

小民老二 ：填志愿的时候，我看版画系的课程和我想学的更接近，自然就报名了。上美院多半为混文凭，心想将来到出版社做美编，谁知如今成为个体户，真是世事难料。

象外 ：会觉得插画/漫画跟油画/国画/常规版画比起来不那么“高大上”吗？还是说你持完全相反的态度？

小民老二 ：会有的，国油版是艺术，漫画插图近乎手艺，架不住自己喜欢，“给个村长都不换”。

象外 ：二舅这个角色是怎么来的？你二舅（如果有的话）看了之后有什么说法不？

小民老二 ：二舅是为了参加征稿凭空捏造的人物，纯属意外。

家里亲戚很少看我画画，基本没见过二舅。如果真有二舅，大概只会在意像不像二舅本舅吧。

象外 ：看二舅的形象，感觉是日本老派漫画和香港早期漫画里中年大叔的结合体，你最初构想这个人物的时候，为什么会将他塑造成一个秃头微胖的形象？

小民老二 ：小时候爱看老夫子，不知不觉印在心里。仔细一想，二舅像是大番薯和赵先生的结合体，不过此前并没留意。秃头可以节省笔墨，微胖可以避免过多的人体结构，画起来方便。

象外 ：《二舅：九种大保健》里，来源驳杂，有典故，有谐音梗，有日常万象，最初的灵感是从哪里来的？

小民老二 ：大保健是命题作画，既然限制边界只好放飞自我，抛下逻辑胡编乱造，契合形式即可。文字是画完后添上去的，比画画费心。

二舅：九种大保健

象外 ：你的作品中，有些是打擦边球的，比如《车震》，有些很有诗意，比如《七号云》，有的则属于别的面向，就像有的评论说的，有烟火气，也有古早味，更重要的是有幽默感，总体来说，什么元素对你是重要的？

小民老二 ：平日爱东想西想，绘画主题随所见所闻浮现出来。现实生活和二手知识有无尽元素，对我来说，惬意和疏离是同时存在的，有些意淫的成分，总要用趣味来点缀。

“老白：几何体”系列

象外 ：老白那个角色，看着有点像《绝命毒师》里的老白啊，跟那个有关系吗？

小民老二 ：二者是有点像，但没关系，也是凭空捏造的。如果早知道有老白其人，也许会换个形象。

老白 ：名画

象外 ：老白的“名画”系列很好看，感觉跟二舅系列形成了蛮有趣的反差。这种疏朗、明净以及略带性冷淡风的氛围，是你希望拥有的吗？还是说来自其他来源的影响？

小民老二 ：舒朗明净也是我生活的一部分，角度不同而已。老白相对简单易画，像中场休息。

小时候痴迷繁复，后来觉得简约也很得我心，大体上一中一西一前一后，来自二手知识，也是精分的表现之一。

“老白：梦”系列

象外 ：老白的“梦境”系列来自你的梦吗？

小民老二 ：来自想象，不知怎么归纳，干脆托梦。

象外 ：二舅和老白，是不是你理想中的中（老）年人和青年人的状态？

小民老二 ：是的，是理想的成年人的状态，老中青都适宜，甚至不分性别，可以开放地看。

象外 ：单格漫画和四格漫画对你来说，创作起来有什么区别？后者的叙事逻辑是什么样的，能否跟我们读者普及一下？

小民老二 ：曾画过四格，以失败告终，现在的画只能算插图，不过有个题目限制罢了。四格需要互文，大体上更花心思，单格率性而为，自由得多了。

漫画又叫“图像小说”或“纸上电影”，可见离不开起承转合、远景特写等要素。我画画相对简单，仅仅把文字翻译成画面，连缀起来就是了，和日常会话差不多。

象外 ：漫画领域里，你喜欢哪些作者？

小民老二 ：克里斯 韦尔和胡考。

象外 ：漫画之外，“传统”艺术世界里，哪些大师对你影响比较大？

小民老二 ：喜欢的类型相对宽泛，比如民间艺术、院体画、明清木刻插图和解放前后的连环画和漫画，还有外国经卷插图、荷兰小画派、波普艺术，人物众多，都能吸取营养。

象外 ：摄影、电影，对你的影响有多大？后者而言，有哪些你钟情的导演和作品？

小民老二 ：与文字、绘画各占一半，相互补充。

钟情的人也有不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摄影师迈克尔 沃尔夫和导演罗伊 安德森。

无用系列

象外 ：说到底，你的灵感是从哪里来的？或者说，画背后的“家底”包括哪些？

小民老二 ：灵感源于生活的细枝末节和各种文艺作品，包括回忆与见闻。

家底大多源自好奇心带来的福利。

象外 ：可以大概普及一下作画的过程和技法不？

小民老二 ：平日将灵感写下来，根据文字作画。画画时先用铅笔起稿，再用针管笔勾描，最后扫描编辑。

起稿定大方向，勾描定小细节，前者较为关键。直线和圆圈要借助尺子，修正和上色要借助电脑，大部分时间靠手上功夫。

象外 ：画这些画，会不会让你对世情人心有超脱一点的感受？

小民老二 ：心里首先要超脱，然后才能画得超脱。画画能静心，和静心口服液差不多。

象外 ：疫情期间你是怎么度过的？有什么感想？

小民老二 ：疫情期基本在家画画，正好将没画完的做个了断。

我想，大环境会越变越差，作为小老百姓，管好自己不要给别人添乱就是了。

象外 ：最近见闻的比较好玩/怪异的一件事。

小民老二 ：前一阵半夜楼下小河边有情侣吵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男女咆哮过后都哭了，不禁让我浮想联翩。

象外 ：平时收入怎么样？美院的同学怎么看你现在做的事情？

小民老二 ：收入还行，花钱的速度总赶不上挣钱的速度，每年都有结余。

同学大概以为画画是个清苦的差事，不太稳定，也不太正经。

象外 ：如果可以穿越，你想穿越到哪个朝代？或者国外也行。为什么？

小民老二 ：我想穿越回七八十年代，带上相机和硬盘，还有大把钞票，能拍就拍，能捡就捡，能买就买，然后带着海量的东西穿越回来，坐拥宝库，待价而沽，然后提前退休，做点想做的事。

听说一版猴票已破百万，更别提十年动乱抄家的宝贝了。

象外 ：平时喜欢看的书/电影，可以分享一下。

小民老二 ：多数书籍是谈文化生活的，包括文学作品，比如《梓室随笔》和《波多里诺》，电影则不一定，凡感兴趣都会看一看，比如《新独臂刀》、《雾中风景》和《波拉特》。

象外 ：最近做的一个梦。

小民老二 ：最近的梦想不起来了，记得以前梦见自己用意大利语和外国人交流，还梦到窦文涛要请我吃饭。

象外 ：其他你想说的话，或者问我们读者的问题。

小民老二 ：对我来说，高考和文凭远不如当初以为的那么重要，为了考试而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是非常不值得的。

问题：艺术有用吗？

二舅 ：节日

二舅 ：十雅

二舅 ：唐诗画谱

二舅 ：在家千日好

老白 ：几何体

老白 ：梦

老白 ：躺着

老白 ：想象空间

小房子

笑画齐白石

无用

对流层

暮云

云峰

海面

衔山图

请把手机横过来看

随手拍

原标题：《小民老二：好奇心带来的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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