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报记者 徐敏
这本摄影集《中国的颜色》是我书架上最贵、最厚的一本书了。456页,定价698元。
这一两年,因为带着孩子一起阅读,基本以绘画和摄影书为主,慢慢地我也开始喜欢起看摄影书来。此前以为不管一幅有多大容量的照片,看过一遍就结束了,现在发现完全不是,好的照片可以像耐读的文字那般反复欣赏、品味。《中国的颜色》一书的作者是摩洛哥摄影师布鲁诺·巴贝。1973年9月,时任法国总统乔治·蓬皮杜对中国进行正式访问,巴贝作为总统府认证的新闻记者加入了随行记者团,他用最喜爱的柯达克罗姆胶片记录了当时中国人的生活场景。巴贝也因此成为了第一个用彩色胶片拍摄中国的摄影师。从此之后,巴贝多次来到中国,足迹遍及北京、上海、四川、广西、新疆、香港、澳门等地,用颜色的变化见证中国的发展历程。这本书收录的就是巴贝自1973年以来在中国拍摄的300余幅彩色照片。
在这本厚厚的摄影集中,我看到巴贝拍摄的天安门广场、虹桥机场参加迎宾活动的学生,为巴贝题词作画的书法家画家,在故宫休息的游客,在街头推着小车卖冰棍的奶奶,在进行军事演练的士兵,在简易乒乓球台打球的儿童,在照相馆照婚纱照的新婚夫妇们等。巴贝真正走进了中国,并且展示了一个色彩鲜明的中国。他一扫新中国成立初期30年人们黑白的视觉记忆,将“颜色”注入时代的血脉中。
巴贝的照片中充满了故事。1973年,在虹桥机场雨中欢送法国总统的人群中,他用镜头抓到了一个女孩。透过红丝巾我们看到一张激动的面孔,还有被雨水浸湿的头发。33年后,镜头里的这个女孩在她50多岁时,在2006年6月17日出版的《旧闻周刊》对布鲁诺·巴贝的报道配图里认出了自己。难以言明的奇妙和激动的感受交织下,她设法去法国见巴贝。2016年在巴黎,巴贝亲手向她签赠了这张照片。
这再次证明了摄影可以抵御时间流逝的力量,以及
摄影师作为记忆的守护者的作用。这个故事让我想到了薛忆沩的小说《上帝选中的摄影师》,讲的是一名中国江南的乡村男孩,晚年移居加拿大时,偶然在一本摄影集中看到了幼年的自己——那时村里有一名会拍照的传教士。原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缘分,真的会这般奥妙和惊喜。
20世纪六七十年代,开始在中国使用彩色胶片拍摄的巴贝一个深刻的印象就是,深色、蓝色在视觉记忆中占了主要色彩。街道上群众的衣着都是深色单调的:工人的深蓝色工服、军人的卡其绿色军装以及普通老百姓的灰色中山装。上海豫园湖心亭茶馆里的一片蓝色的老茶客,大多手抱着一壶茶来取暖,蓝色的空气中飘散着一条条白烟雾,有一种时间凝固的平静。随着时间的流逝,色彩渐渐鲜明起来。1980年在成都,巴贝拍到了经典的中国红,就是唐朝诗人杜甫的草堂里一千多年前留下来的红墙。杜甫的诗是法国前总统希拉克最爱吟咏的中国诗,1999年他在巴黎接待中国领导人时,引用了杜甫的《客至》:“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在这本有300多幅图片,如同百科全书的画册中,很少有一张没有人存在的照片:巴贝对静物或纯景观不是很感兴趣。其实他真的特别关心男女老幼:茶馆里带着满足微笑的老茶客,在昏暗的农村家中很安静的老婆婆,在成都留着长长白胡子操作水泵给居民分配自来水的老爷爷,一屁股坐在乐山大佛脚趾上的孤独沉思者。这其中非常引起我注意的一张肖像照是,1980年巴贝在上海武康路拍到的作家巴金的照片。这一年,76岁的巴金正在写作《随想录》。
历史是丰厚的,每一幅记录历史的照片都有故事。《中国的颜色》是巴贝对这个国度和百姓跨越40多年的观察和关注。当然巴贝还没有拍完他的最后一幅画面,因为他着迷的是一直令他吃惊的中国还在持续改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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