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之声 读萧习华诗集《献诗或颂词》有感

□蒋德均 蒋心悦

时入冬季，风不再温柔，它吹得脸有些生疼。

数日前与文朋诗友小聚，幸得萧习华先生馈赠的由春风文艺出版社出版的新诗集《献诗或颂词》。拜读其作，感受良多。或慷慨激昂充满着对祖国山水的热爱，或朴实无华饱含着对父母家乡的怀想，或自然深情抒写着大地乌金的赞歌等等，想必他是深爱着每一个季节，感动每一个变换的瞬间。

萧先生热爱春天。在这本诗集中，他写得最多的也是春天。诗人在《借一辆春天的马车上路》中写到：“借一辆春天的马车上路/带上我的身体/带上我的思想/带上我的行李/在自作多情的春天里/响鞭一甩风云激荡/马车欢快地飞翔//借一辆春天的马车上路/进行一次远征/前路或许有阻/天空或许有霾/或遇风霜雨雪/嗒嗒嗒，上路吧/别管那么多/风景永远在路上。”科学巨人牛顿曾经说过：“愉快的生活是由愉快的思想造成的。”从这首诗中不难看出，萧先生就是一个有思想而且极为达观通泰之人。阅读《借一辆春天的马车上路》总让我想起老诗人流沙河先生《理想》中的诗句：“请乘理想之马，挥鞭从此起程。路上春色正好，天上太阳正晴。”春天的马车本就是满载着希冀、浩浩荡荡、勇往直前的事物，“别管那么多/风景永远在路上”，萧先生又给人勇者无畏、智者无惧、行者无疆的洒脱之感。

萧先生也热爱夏天。他在《芙蓉花开》中写到：“已经多年了，我等着与崇高为伍/守着一堆堆砖头，还有树和草/开五颜六色的花/我内心的表白，不慎被大风带走/于尘世落土为家”“芙蓉花/城市掌心捧着的稚嫩的婴儿/岁月的流水在花蕊上曼舞/我要抓紧稍纵即逝的日子/借一米阳光以吟诗作画”“有一朵花里/珍藏着你的名字，频频在一粒钻石中闪亮/即使到了老年，也能找到你的初心和初吻/千年的执著，爱上了这座以花命名的城市/遍地花开，歌唱四方，永不放弃”。芙蓉花，一年四季皆有花，但在夏日花更盛。在笔者的印象中，四川的夏天是聒噪的、汗涔涔的，作者选择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意向——芙蓉花。诗史上，很多人都曾写过芙蓉花，李白写“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王维写“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而萧先生独辟蹊径，说它是“城市掌心捧着的稚嫩的婴儿”，爱“守着一堆堆砖头/还有树和草/开五颜六色的花”。它隐秘而伟大，不言一字，不说一话，默默地生长，默默地开花。最后一段，写到“以花命名的城市”，是蓉城(成都)，它的名字也生得极美，竟也让这夏天显得有几分岁月静好了。

萧先生热爱秋天。他在《银杏树的秋天》一诗中写到：“起风了/银杏叶在满天飞/把天地间舞动出万千浪漫/黄金耀眼，天地一统/童话一般的世界/人们的欢呼声被镀上了金子/真正是醉了，沉湎迷恋/这浩瀚的银杏林/将划动我一路向前的金船//自然飘落是一种优雅/银杏叶也一路高歌/而不带一丝伤感/这些蝴蝶飞飞落落/听命上帝的旨意/抱团成势，如佛禅定/聚起大大小小的金堆/高物有灵，为这个秋天着色/大地无墨绘就千年画廊。”秋天，暖色系的景物，已度过的炎热的夏季，还未真正到来的严寒，都恰好汇集在了这个黄金时段。曾忆得，在某个融融的秋日，和亲人一起去捡拾叶子或劳作。梧桐、银杏、红枫……踏过它们，仿佛踏过了永恒的时间，又有一种轮回的禅意或生命的重生。笔者想起在峨眉十景中，有一个很风雅的景观，叫做“白水秋风”，那句“何惧西风吹落叶，万山深处悟前因”便颇与萧先生这首《银杏树的秋天》中的禅味契合。成熟不等于衰败，飘零不等于死亡，它更是一种回归和甘愿，回归出生之地，甘愿优雅地老去。而在最后一刻，它们也要为这个世界带来一抹亮色，好一句“高物有灵，为这个秋天着色/大地无墨绘就千年画廊”。或许生命的意义，就在于奉献出自己最后的余温和余力，去温柔和感动这苍凉的一季。

萧先生热爱冬天吗？为什么写冬季的诗篇这样少呢？哦，原来他是将寒冷的冬天隐藏在明媚的春天、沉淀成耀眼的夏天、存放在温柔的秋天里了。同时，他抒写冬天的诗歌，在意象的选择上已经超越了常规意义而别具含义。所以，便有了《梨花似雪》《行走的雪》等诗篇。而读完这首《行走的雪》后，笔者最大的感受，是构思新颖独特，表达大气磅礴。以雪喻红军，气势恢宏，磅礴震山河；独具匠心，将情寄长征，刚强不屈，浩荡行天地。万物大美而无声，英雄的民族从来都是行走的雪。长征，长征，漫漫征途的最后，夺取了伟大的胜利。“二万五千里长征的雪/红星闪闪一路向北/当人民迎来胜利的欢笑时/雪悄然化为水滋润大地”（《行走的雪》）。行走的雪啊，你是民族脊梁，你愿为国捐躯，在这太平盛世，我们也永远感念而歌颂你！

窗外已然是冬天的景色，天上的太阳播下点点暖和，笔者终于理解并爱上了这个深厚而沉稳的季节。走在宽阔的大道上或坐在明窗净几的高楼里，也无风雨也无晴。生活真好，有诗的日子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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