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交流的“技术含量”

□徐光林

方言，是指某个地域一种通用语言的变体。俚语则是该地区约定俗成更为通俗易懂，粗犷豪放，幽默风趣，辛辣剌激的特有方言。

四川的方言俚语，表达异常丰富，形式多姿多彩。比如人们在“说话”沟通方面来讲，就可根据不同场合、不同气氛、不同语境、不同人群进行表达：

秋日的黄昏，凉风习习，月牙儿刚露面，孩子们常聚集在村头黄桷树下，听老爷爷摆“龙门阵”；一拨刚从工地上回来的小伙子，在不远处的幺店子上，围成一团兴致勃勃地“冲壳子”；幺店子边，茶桌上有两位中年汉子，慢条斯里地一面品茶，一面“摆闲条”；场门外三五成群的婆婆大娘你一言我一语地“唠家常”……

这里所说的“摆龙门阵”就是讲故事，谈经历。不拘形式的古今中外，前朝后汉，天南地北地谈见闻说典故。老人们常爱叙阅历，说故事以摆脱孤寂感。少年们常以听新闻的方式来满足童年的求知欲，在潜移默化中增长见识，感受人间真情。

青年们在工余饭后喜欢三朋四友聚在一块儿“冲壳子”。这也是一种情绪的宣泄。这类“吹牛皮不打草稿”的随意漫谈，既能联络工友们的感情，又能缓解时下快节奏生活带来的紧张情绪。四川人“冲壳子”，外地人叫“说聊斋”，北方人称“侃大山”，称谓不同，内容大体相近。就品位而言，“冲壳子”也有高下之分，有人冲得头头是道，令人耳目一新。有人则滥竽充数，不着边际的“神吹胡侃”，人们叫他“日白扯谎”，如果再一味固执己见认为“张飞与岳飞曾在一个擂台上比试过”，“时迁的弹跳能力比当今的奥运冠军要高一篾片”之类的妄语，咬着不放，那就成了地地道道的“咬卵匠”了。

能够静下心来，在一块儿“摆闲条”的人，大多是交情颇深的朋友。有的“闲条”，富含睿智哲理，给人启迪，让人在迷茫中猛然醒悟，大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感。当然，朋友有时也会“涮坛子”，“开玩笑”，让严肃的话题在轻松幽默中传递。

至于妇女们“唠家常”其内容甚广，从“柴米油盐”的生活小事，到“家长里短”的婆媳关系，再到邻里之间的逸闻趣事，无所不谈。当然，这类人际交往互通信息的社会现象，无可厚非。但太过分“东家长，李家短”了，就成了“说是非”“理难嫌”。因此，为人要厚道，别老是揭人短处，“踏人痛足”。人家会怪你“狗咬耗子多事”，“哪壶水不开提哪壶”，被人“抢白”不说，惹毛了人家还会给你“打燃火”！

如此看来，语言交流还是一门很有“技术含量”的学问。四川人对“啰里啰嗦”辞不达意叫“喳哇”；死皮赖活见人唠叨不已叫“然哇”；不平等待人，居高临下老是训人叫“高打一张”；别人说东，你扯西，老是“刹偏风”叫“抬杠”；扫人家的兴，给人“泼冷水”叫“打破锣”；教唆人闯“歪门邪道”走后门叫出“烂点子”；给人建议太离谱老是不着调叫出“馊主意”……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如此看来，在人际交往中，除旧习，树新风，鞭鞑丑恶，才是弘扬正气，创建精神文明的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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