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瀚麟。 IC 资料图
“我还想再拿总冠军。”
董瀚麟的履历上并不缺少总冠军头衔。他的职业生涯“一出生就风华正茂”,首个赛季就戴上了总冠军戒指。效力广东宏远的前五个赛季,他帮助球队四夺总冠军。
时光如白驹过隙,不留痕迹。在CBA的11年磨砺,他参与了宏远王朝的缔造,有过挣扎,也曾在伤病面前消沉。但千帆过尽,董瀚麟归来,已不再是那个顶着“易建联接班人”头衔的少年,但他的心底仍有梦要追。
11月4日,随上海久事男篮客战北京北控的董瀚麟在下榻的酒店接受了采访。当被问到职业生涯的终极目标时,董瀚麟脱口而出“总冠军”这三个字。
从天才少年,到挣扎中年,在质疑的声浪中浴火重生,这就是董瀚麟的故事,也是我们中的无数人共同经历的故事。
董瀚麟防守易建联。视觉中国 资料图
“易建联接班人”的头衔是光环,也是枷锁
四枚总冠军戒指,两届全运会冠军,蝉联星锐赛MVP……董瀚麟职业生涯起步之顺利,令人艳羡。16岁进入CBA,20岁未到已经尝遍冠军滋味。
这些荣誉却并没有给董瀚麟带来一飞冲天之感,反而增加了额外的压力。“我虽然拿到了冠军,但只能说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到了总决赛,我出场的机会比较少,为球队做的贡献不是那么多,兴奋点没有那么高,参与感没有那么强。”董瀚麟说。
与此同时,他还戴着“易建联接班人”的帽子负重前行,“我和他(易建联)首先在一个球队,后来他去NBA,我来了,球迷自然希望我能填补他的位置。当时,我和他在国内球员中身体素质都算好的,很自然就被拿来做对比。”
等到易建联从NBA回来之后,两个人在同一个位置上竞争,于董瀚麟而言压力与日俱增。
“很快就拿了总冠军,容易迷失方向,心理上也难免有波动。等阿联从NBA回来,队内相当于有三个NBA级别的球员,再加上七八个国手。你在球场上的失误,都能从那些眼神中感受到不满。”董瀚麟说。
在这种高压之下,董瀚麟坦言有时候情绪没有调节好,也会产生一些负面的影响,“那时候年龄还小,处于叛逆期,在训练中也会经常和教练反着干。在那个阶段自己并不是很积极,容易被情绪所影响。社会的情绪、队友的情绪、教练的情绪,都有可能影响到自己。”
经历了少年的叛逆期之后,董瀚麟逐渐走向成熟,这让他更多开始考虑自己的未来。
2017年夏天,他做出了离开宏远队的决定。“刚萌生离开念头的时候,有点不高兴。后来冷静下来,反而变得理智了。我认为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做决定的时候很坚决,并不是很艰难。”董瀚麟说。
回顾在广东宏远(包括青年队时期)十几年的岁月,董瀚麟将感谢挂在嘴边,“所有自己走过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我觉得挺好,感谢经历。”
董瀚麟扣篮。视觉中国 资料图
伤病康复,一次淬火重生的过程
离开广东宏远,董瀚麟选择加盟上海男篮。第一个赛季,球队跌跌撞撞,最终还是闯进了季后赛。
到了2018年夏天,董瀚麟迎来了人生又一个高光时刻。他随中国男篮红队夺得了雅加达亚运会的金牌。在决赛与伊朗的比赛中,董瀚麟面对昔日亚洲第一中锋哈达迪有上佳表现。
董瀚麟并不认可外界“半支国家队”的说法,“我们打球的时候从未觉得自己是半支国家队。楠哥(主教练李楠)总说我们就是最好的12人。我们每个人心气都很高,化学反应也很好,队伍非常团结。冠军是最圆满的句号。我虽然有很多荣誉了,但为国出战,荣誉再多也不嫌多。”
从雅加达回来之后,董瀚麟对新赛季也满怀期待。但是,赛季开始没多久,董瀚麟在与四川队比赛中左膝内侧副韧带损伤,职业生涯前景蒙上阴影。
“我对身体特别敏感。没拍核磁共振之前,我就说这里(左膝内侧副韧带)撕裂或者断了。后来,核磁共振出来,内侧副韧带几乎是断的,只有两根头发丝那么细的连接。”董瀚麟一边比划,一边详细回顾了伤情。
此前的职业生涯,他几乎没有受过伤,这让他陷入了迷茫之中。他可以选择保守治疗,也可以接受手术。董瀚麟咨询了很多医生,包括国家队的队医、曼联的队医。
“这是足球运动员经常受的伤。专家们的建议就是,如果想恢复到受伤前99%的状态,就需要手术。”董瀚麟果断选择了手术。
董瀚麟一直想证明自己。
手术非常成功,董瀚麟还在社交媒体上分享了一张术后照片,并调侃道:“返厂顺利”。真正痛苦而漫长的过程是康复期。
“康复的过程特别耗精力。每天往返康复中心就需要三个小时的时间。早上十点多起来吃一顿中饭,一点钟出门去康复中心,晚上回到家差不多9点了,然后还要去健身房再呆一个小时。两三种仪器做完差不多就11点了。这个过程整整两个月时间,每天无限循环。”
董瀚麟承认,在康复的过程中脾气特别暴躁,看什么都不顺眼,“情绪特别不稳定,对未来充满迷茫,不确定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尤其是第一个月,只能依靠拐杖行走。”
在这个过程中,董瀚麟还开始了痛苦的减重,“为了对体重和机能的控制,我几乎把碳水化合物都戒掉了,早晨吃一点燕麦,中午吃一点红薯,晚上就是沙拉。”
苦心人天不负,康复过程中,董瀚麟体重下降了,但力量并没有减。他的体脂率从原来的17%,降至现在的8%;卧推从原来的105公斤,上涨至130公斤。
“在此之前,有差不多十多年没休息过了。受伤之后,有点空虚,不知所措。相当于给自己放了一个假,康复就像写作业——有一种暑假过完了,作业还没写完,但又不用去上学的那种感觉。”
“不过,我知道早晚还是会开学的,这个作业必须要交。最后,我作业确实写得不错,生命在这个阶段恢复到了比较理想的状态。”董瀚麟说。
董瀚麟要为上海篮球做出更大贡献。视觉中国 资料图
“直到退役前一天,我都不会说没有斗志”
在CBA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董瀚麟从未对篮球有丝毫的厌倦,“我就是喜欢篮球,真的喜欢篮球,从来没有厌倦过。现在,篮球与我的生活已经完全融为一体了,几乎每年都是有11个月扑在篮球上面。”
他的未来仍在上海。这个夏天,董瀚麟与球队续签了合同,继续扮演球队内线基石的作用。“希望上海篮球队的成绩能够与上海这座城市的地位相匹配。”董瀚麟说。
的确,新赛季补充了新鲜血液的上海久事男篮志存高远,董瀚麟也将助上海久事男篮再夺总冠军定义为职业生涯的终极目标之一。
“我距离上次拿总冠军已经过去四五年时间了,肯定会怀念这种荣誉。而且跟不同的教练、不同的球队拿总冠军感觉是不一样的。在上海拿,完全不一样,因为上海篮球已经很多年没进前四了。”董瀚麟说。
在董瀚麟看来,总冠军之所以成为他的一个内在驱动力,与好强的性格不无关系,“我的性格就是不服输,谁跟我干也不怂,从小就是这个性格,什么事情都爱和别人比拼,训练内容都要第一个完成。”
不过,他也并不希望给重建中的上海久事男篮施加太大压力。他认为球队真正想要成为豪门,除了引援之外,梯队建设也相当关键,而拥有久事集团鼎力支持以及冠军教头李秋平,让董瀚麟对未来充满憧憬。
“久事入主上海男篮之后,目标不是短期的,而是有更长远的目标与规划。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再打5年一点问题没有。受伤康复之后,感觉更年轻了。直到退役前一天,我都不会说没有斗志。”
“上了场就是战士,我想以基石的身份为上海男篮做更多贡献。”
至于国家队,董瀚麟的态度也没有模棱两可,“国家的使命是最重要的。我喜欢做雪中送炭的人,不想当锦上添花之人。国家队处于困难阶段,我肯定随叫随到,不遗余力。”
“在任何时候,对国家荣誉的渴望不会有丝毫减少。(奥运落选赛)哪怕去了明知有些仗打不过,但也不能怂。”
28岁的董瀚麟,仍然奔跑在追梦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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