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湘相同的方言

□黄三畅

有趣的一个小发现，四川的一些方言，在湖南省武冈市与洞口、隆回、邵阳、新宁四县交界的一带也有使用，其意思基本相同或完全相同。

己：武冈五市县交界的一带，把表示第三人称的“他”（“她”）说成“己”。“这东西不是我的，是‘己’的。”这是一个古语词。四川一带的方言里也有“己”这个古语词，四川著名作家李劼人的长篇小说《大波》第二章《端方来了》有这样一句：“老己，你说怪不怪？……”书中关于“老己”的注释说：《左传》上有“夫己氏”一词，《诗经》里有“彼己之子”一句，无论“夫己”或“彼己”，按顾亭林《日知录》的解释，都应有今语“那个人”的意思。而四川人所用的“老己”，正有“那人”含意，仅止在使用上略有不同，古人用作第三人称，今之四川人用作第二人称。

不胎孩：这个词在武冈五市县交界的一带，用于人，意思是没出息；用于事，意思是“比较一般”或“只是勉强合乎人意”。“那个人啊，不胎孩。”“今年我家收成不胎孩！”《大波》第三章《如此英雄，如此好汉》里也有这样的话：“骂哪个不胎孩的……”文中给“不胎孩”作的注释是：“不胎孩即不成器或没有出息的意思。这是川西一带，尤其是成都妇女，常使用的一种方言。”按，这个词的意思，从字面上也好理解，怀胎没有怀足时间、早产了的孩子，是不算强健的。

脱另：这个词在武冈五市县交界的一带即“另外”的意思。“这个不好，脱另换一个。”《大波》也有这样的话：“从今天清早起，大众脱另公举了一位总指挥……”该书对这个词的注释也是：“脱另即另外、另自的意思。”

煞果：这个词在武冈五市县交界的一带是“最终”“终究”的意思。“他先是不想去，但经不起别人劝，煞果还是去了。”“《大波》也有这样的话：“煞果，还是会叫他缴械的！”

响：这个词在武冈五市县交界的一带是“做声”的意思。“别响了，打瞌睡了。”四川作家沙汀小说《范老师》里也有：“于是探下身子，不再响了。”

意思相同的方言还多得很，譬如“仅只”（仅仅）、相因（便宜）、怄气（生闷气）、无须乎（不必）等等。武冈五县市交界的一带属山区，从事农耕的自然条件不好，且人口密集，因此，在明清自愿“填四川”的特别多。在清初，还因了一个特殊原因也有一拨“填”了四川。据光绪《武冈州志·虎臣志·洪承畴传》：“宝庆（邵阳）自顺治四年（1657）为大军所取。大军还，明将复据之。反复者六次，屡劳大军。清廷忿其顽，以为不足惜，下令搜乡，以其地牧马。”这一带的人因此移居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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