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大讲堂”开启“扬雄月”圣人 俗人 读书人！ 刘跃进品评扬雄千秋功过

“名人大讲堂”开启“扬雄月” 刘跃进教授做客“名人大讲堂”，以《西道孔子·世纪鸿儒》为题，详解扬雄其人其文。

提起两汉文学，必然有大赋之美。提起大赋，必然有“扬马”二人。司马相如和扬雄，他们皆出自四川，堪称大儒，人生轨迹颇为相近。那么，扬雄究竟是圣人还是俗人？其实他是一个读书人。

3月25日晚，由实施四川历史名人文化传承创新工程领导小组办公室主办、四川日报报业集团（封面新闻、华西都市报）承办、四川省图书馆协办的“名人大讲堂”在四川省图书馆星光大厅举办了第七场。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文学研究所所长、《文学遗产》杂志主编刘跃进做客“名人大讲堂”，品评了“西道孔子·世纪鸿儒”扬雄的千秋功过。

他的人生

“西道孔子·世纪鸿儒”传奇跌宕

扬雄一生历官汉成帝、汉哀帝、汉平帝及新朝王莽四帝，又是一位历经两朝，历官四代的耆宿。他文彩焕然，学问渊博；道德纯粹，妙极儒道。

刘跃进从扬雄其人、扬雄其书以及扬雄的千秋功过，给大家讲述了这位“西道孔子·世纪鸿儒”跌宕起伏的人生。

扬雄是成都人，生于公元前53年，卒于公元18年，2018年是扬雄去世2000周年。刘跃进直言“西道孔子”是前人给扬雄封的，“世纪鸿儒”是他取的。刘跃进也表达了自己的困惑：“我对扬雄的印象是：不完整，能理解他也不能理解他。扬雄的生平极其简单，思想极其复杂。”

曾有人问扬雄如何才能写好赋，扬雄答：“能读千首赋，则善为之矣”。成为一位作家，需要天赋和学习，这是扬雄理解最深的一个道理。

扬雄63岁时曾跳楼自杀。制造符命伪书的人把王莽捧到皇帝的位置还为自己的利益服务。政治上受牵连，扬雄被拘捕，正在教书的扬雄跳楼，差点死了。63岁的老人，活命后被发现没有政治野心，才得了一个不高的官，在人生的最后8年埋头著书，被称为“朝隐”，即在政治朝廷的中心隐居。

他的模仿与不同

他是真正的理想主义者

司马相如大名如雷贯耳，又因他与卓文君的缱绻故事，一段佳话流芳百世。在他之后几十年，扬雄“复制”着他的人生轨迹与文学主张，一路追寻着偶像的步伐入仕，在当时也是“文章冠天下”的大文豪。

刘跃进打趣：“司马相如娶了卓文君还落了一笔钱，多划算，到了长安在各个方面崭露头角。扬雄的每一步都在学习司马相如，亦步亦趋，四十出头在蜀人杨庄的推荐下，被召进京城。但官运远远不及司马相如，在郎这个位置呆了18年，郎这个官的薪水最低300石高不过600石。“扬雄创造了许多成语，创造了连珠体。他通晓天文地理，被称为百科全书式的学者。扬雄积三十年之功完成划时代巨著《方言》，为中国方言学与方言地理奠定了基础，是中国文化史上不朽的著作。扬雄是以一人之力研究全国方言的第一人也是最后一人。”

刘跃进认为，扬雄跟司马相如有一个不一样的地方，扬雄这个人其实太理想主义，他真的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他的标签

一辈子玩玄

在刘跃进眼中，扬雄是个内心非常矛盾的人，他既特立独行又充满矛盾，内敛自傲，又怕事避祸，时时谨小慎微，俗人君子合二为一。他没说自己是圣人但心里就是这样想的。一方面文章写得好，一方面内心又想成为圣人。扬雄模仿《论语》写《法言》，模仿《周易》写《太玄》。孔子谦虚地说自己是述而不作，只是转述前辈人的观点。扬雄则不客气，明确说《太玄》就是“作”，自视甚高。

圣人都有核心观念，孔子讲仁，老子讲道，扬雄就讲玄，反反复复不厌其烦。死后，他的坟头也被称为“玄冢”，弟子守墓守的也是玄冢。玄的核心：损益二字。极损则益，极益则损，好到极致叫坏，坏到极致叫好。我异于此，执太玄兮。扬雄的思想核心就是老庄的核心。在乱世如何处世？扬雄对此深有体会。

他的价值观

不追逐富贵写就《逐贫赋》

“不汲汲于富贵，不戚戚于贫贱，不修廉隅以徼名当世。”《汉书·扬雄传》曾这样评价他。不追逐富贵，不担忧贫贱，不故意修炼品性在世上求取声名，扬雄视名利富贵如过眼烟云。

扬雄的薪水本来就不高，加之两个孩子先后在长安死去，他动用积蓄把他们送回老家安葬，因此致贫。其实扬雄有机会挣钱，但他拒绝了。相传，他撰写《法言》时，蜀中有富人愿意出十万钱，就希望在书中留下自己的名字，但被扬雄断然拒绝。他说：“富人无义，正如圈中的鹿，栏中的牛，怎么能随意记载呢？”为此，扬雄还专门写了一篇《逐贫赋》。

他的朋友圈

得一知己桓谭足矣

因为口吃，扬雄的朋友圈很小，他不善与人交往，不善高谈阔论。

后世对扬雄毁誉参半。苏东坡就看不起扬雄，说他用艰涩的文字掩饰肤浅的思想。但扬雄有一知己：桓谭。听闻扬雄被封“西道孔子”，这本是对他的吹捧，桓谭却认为这是贬低扬雄，认为扬雄是“全国的孔子”。得知扬雄的死讯，有人问桓谭扬雄的文章能流传下来吗？桓谭答“必传”，即一定可以流传。相信如若桓谭在天有灵，看到两千年后蜀人围坐图书馆品评扬雄的一生，必然欣慰。

“扬雄被称为‘文儒之祖’，这是他最大的特质，也是文学史上的一个重要转折。”刘跃进介绍，“文儒”何解？有着强烈的圣人情结，以儒者自居，但同时又是文人。“在扬雄之前，儒家孔孟等人，皆是纯粹的儒者。自扬雄开始，儒者兼具文人的身份，后世杜甫、韩愈等大家对他评价很高，都受到他的影响。

他的影响

传播蜀地道教开启魏晋玄学

司马相如的贡献是把儒家的东西引进到了蜀地，其实扬雄的重要贡献，不仅仅是不遗余力地推广儒家思想，更重要的是他有选择地吸收了老庄的思想，特别是以老庄为代表的道家文化。他欣赏道家倡导的道德之说，而对他们否定仁义、灭绝礼学又有批评，这种思想对道教的形成有直接的关系。扬雄对蜀地道家思想的传播和蜀地道教的形成有重要影响。扬雄的第二个贡献是对于魏晋玄学的影响，是开启魏晋玄学的一代宗师。

刘跃进说：“如何看待历史人物？读历史人物也是读我们自己。李白、杜甫和我们一样有喜怒哀乐。对古人，要抱有一种同情的理解。”

现场不时响起掌声，其中有欣慰，为从中略微读懂扬雄而豁然开朗；有骄傲，为同为蜀中之人而引以为傲；有遗憾，感叹扬雄的价值不该被后人低估。

活动尾声，实施四川历史名人文化传承创新工程领导小组办公室，邀请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四川省书法家协会理事汤文俊为刘跃进书写了一封感谢函。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 吴德玉 本版摄影 雷远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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