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蜜清芬满院香

张峰青

院子的一角，有一方花坛。每逢春天，母亲种的花依次开放了。花开的时候，春意正浓，阳光也好。暖风一吹，轻盈的花瓣微颤着，于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也不知从何时起，每年都有八九只蜜蜂嗡嗡地飞来，把院子当作临时营地，从这朵花飞到那朵花，辛勤地劳作着。

也许是担心蜜蜂蜇人的缘故，也许是担心蜜蜂伤害花木的原因，对于蜜蜂的来访，刚开始，家人的态度是驱赶，可这些蜜蜂刚刚赶走，不一会儿它们又飞回来。后来，母亲的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蜜蜂就是冲着花来的，如果没有花，它们还来做什么呢？”细想一番，的确如此，花让院子更加美丽。蜜蜂对于花朵的喜爱正如人一样，人爱花，是因为花朵的美丽；蜜蜂探花，是因为花朵的甘甜；人养花是热爱生活的表现，蜜蜂采花是天性使然。

后来，飞到院子的蜜蜂，家人不再驱赶。一些花，如月季、芍药颜色更加娇艳。院子的花每年开放，那一小群蜜蜂也每年如期而至，再加上院子周围三月里的油菜花，四月开花的梧桐树，还有五月盛开的洋槐花，只要花期不衰，蜂群总是来来往往。

那年春天，正值洋槐开花的时节，从四川来了一个养蜂人。他的蜂箱就排放在院子的围墙外。也许是因为院子外边就是大路的缘故，交通便利，而且有一大片空地，正好适合于安营扎寨，空地下方有一条清淩淩的小河，河水的对岸是连绵的高山，山上密集地生长着大片的洋槐林。此时，每棵树上都是花，花絮纷飞。可以用这样的诗句来形容暮春时节的山景：“满眼白绒甸，忽如夜落霜。绿风花树动，百里蕴清芳。”“繁花垂树上，挤挤又挨挨。采尽林间絮，风来复下白。”

养蜂人到的第二天，就对父亲说他带的太阳能发电机坏了，能不能借用一下我家的电，他会付费的。父亲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在父亲看来，出门在外的人，辛辛苦苦讨生活，非常不容易，能帮他一下，也是应该的；另一个原因，可能是源于对蜜蜂的喜爱。那年槐花败落后，养蜂人将蜂箱装车去了北方。临走前，他要付几十元的电费，父亲没有收。最后，养蜂人过意不去，留下一瓶清亮的槐花蜜。

过去母亲说，土蜂蜜要好过洋蜂蜜。在她看来，土蜂蜜就是那种集市上卖得非常黏稠的一类，而大凡清亮的蜂蜜都属于洋蜂蜜。自从品尝了那瓶槐花蜜后，她觉得槐花蜜也是蜜中的佳品。现在她说，如果下次养蜂人来这里，她要多买一些槐花蜜送给亲友，让他们尝尝这大自然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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