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深圳宝安西乡呆了三年。对那个地方,我是极有感情的。因为我的文学之旅是从那里起航的,我的写作恩师也是在那里认识的。
N年前,当我还在读大学时就听人讲,深圳是个好地方,人间天堂,机会大把大把的有。我一直想着毕业后就飞深圳去找工作。无奈毕业时,翅膀不硬,胳膊没拧过大腿,我被迫听从父母安排进了家乡的一个国营企业。在国营单位干了几年,我还是一门心思想到深圳,我舍不得放弃闯深圳的梦想。再说我是学财务专业的,我认为我的专业到深圳一定前景广阔,好好打拼几年,当一个财务总监应该问题不大。2010年初,父母被我缠得没法,又见我在老家不想好好干,终于同意我辞职到深圳。
我高高兴兴地拜别父母,背着背包从四川出发到了深圳宝安区。当天就运气很好,在西乡租到了一间十几平方米的小屋子。
那天女房东有事不在家,是男房东和我谈的房租。男房东名叫邹保健,很憨厚的样子,温文尔雅的,我喊他邹老板。他说的普通话有很浓的广州味,我对他印象很好,当时就觉得这房东很好,厚道,要的房租不贵。我没想到他很快就会成为我写作上的恩师。
打理好房间后,我决定一个人出去庆贺一下。出于礼貌,出门前,我跟邹老板打了个招呼。他笑呵呵地向我招手,好心地给我介绍哪儿有好吃的,怕我吃不惯,还重点介绍了几个川菜馆。我吐了下舌头,暗想,我才不要吃川菜诶,从小吃到大有什么好吃的,我要吃广州菜。
可是谁知我高高兴兴出去,哭哭泣泣回来。吃完饭,时间还早,我便在周围转了一圈,没想到手机被我搞丢了。
我很难过,一个人垂头丧气在外面晃了很久才往回走。潜意识中认为刚到深圳就丢了手机,是不好的兆头。恐怕接下来找工作也不会顺利到哪儿去,这么一想就恐慌得想哭。
我眼圈红红地回来时,刚好碰到邹老板。他见我的样子,很诧异,忙问出了啥事?他不问还好,一问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把他吓了一跳。
等我哭够了,他才弄明白我手机丢了。他边安慰我边回屋拿出他不用的旧手机,让我先用着。我接过手机还是很伤心。邹老板见状问我是不是还丢了钱,他可以借点给我。我摇摇头告诉他我伤心是认为丢手机代表我出师不利,说不定会影响到我找工作的运气。
邹老板哭笑不得,说:“怎么那么迷信呀?哪有这样的事情,明天大胆找工作去,你能行的。”
也许因为他的声音有安抚作用,也许因为他的样子憨厚可靠,我渐渐地不那么难过了。
其实我自己也觉得把丢东西和找工作扯在一起挺荒诞。
晚上,我掏出日记本正写日记,邹老板带着他夫人来了。他夫人微胖,很有亲和感,问我差什么,或者房间有啥问题就去找她。其实房间很好的,干净清爽。我客气地道了谢。
邹老板见我在写东西,问我是不是喜欢写作,我脸红了红。我是喜欢东写西写,但写的东西难登大雅之堂,无非是记录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或心中的所思所想,大多以日记的形式保存起来。
也许因为邹老板知道我喜欢写东西很高兴,他拉开架式与我长谈起来。他夫人温温柔柔地笑着对我说:“他这人就这样,一讲到写东西兴趣就来了,也不怕人笑话。”语气有点嗔。
经过一番交谈,我知道了邹老板是梅州人,居住在深圳,喜欢写文章,是写了几十年文章的老作家,当时主要写闪小说。
我不知道闪小说是什么文体,但是很好奇。邹老板把闪小说的发展历程给我讲了一遍,又讲了怎么欣赏,我很快就明白闪小说是咋回事了。
他见我反应快,乐呵呵地给了我一个标题,让我随意构思给他听。我抱着玩的心态天马行空地想了一阵,然后说出了我的构思。没想到得到了他大大的认可,他高兴地问我想不想学习写作,他愿意免费教我。
我当然很想啊,我一直以为我的文学梦要走进童话世界里才能得到实现呢,没想到天赐良机。我迫不及待地站起来行拜师礼。邹老板乐得哈哈笑,他告诉我他有好多笔名,憨憨老叟,尖山,六木,六木森森。我悄悄百度了一下,天啊,好吓人,老天也太厚待我了,给我送了这么厉害的一位老师。
他夫人见我俩这样,止不住地笑。我忙向她行了一个礼,喊了声师娘。她更是笑得东倒西歪,见她乐成这样,我摸摸后脑勺,也忍不住笑了。
拜师后,老师立即回家挑了两本书送给我,先看哪本,后看哪本,要做哪些练习,都仔细叮嘱了。送走老师和师娘后,我一个人坐在出租屋里感动得一塌糊涂。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丢了手机,却得到了良师。我想,也许有些缘分在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那天晚上,丢了手机的我,却在异乡睡了一个踏实的好觉。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找工作,想找一个专业对口的工作。可是一天跑下来一个也没有应聘到,好多单位财务岗位不差人,其他岗位倒是有,但是我不喜欢。
接下来第三天、第四天都这样,第五天的时候,师娘问找到工作没有?我恹恹地摇头。晚上师娘喊我去他们家吃饭。老师问我:“听你师娘说你还没有找到工作?想不想到我朋友的公司上班,他的公司差一个财务。”我眼前一亮,忙不迭点头。
后来我才知道,老师为了我的工作打了好几个电话。我再一次感动得想哭。这份恩情我深深地记在了心间。
接下来,因为工作问题解决了,我安心地跟着老师学习起写闪小说来。
写闪小说并不容易,很长时间我不能入门,急得要死。老师安慰我,让我别急,慢慢来。他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给我讲解写作要领,找了许多例文让我学习。在他的教导下,一个月后,我成功地写出了第一篇闪小说,并变成了铅字。从此,我渐渐地踏进了创作的百花园。
我的创作热情很高,两三个月内写了许多篇闪小说出来,有两篇被老师分别推荐给了梅州日报和宝安日报的《打工周刊》发表了。
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我不得不离开西乡回到家乡。和老师一家告别时,我哭得稀里哗啦,一步三回头,极舍不得。
转眼我离开西乡,离开老师和师娘很多年了。一份牵挂由心而升,我掏出手机,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我想问候老师和师娘好,祝他们吉祥。
老师温和的声音远远传来,“唐唐,干嘛呢?到深圳了么?你师娘昨天还说起你呢?”我笑了,老师就是这样,甭管多久没有联系,也不会产生生疏感。
我想,我该拟订一份旅行计划了。为了心中那份牵挂,再到深圳,相约西乡。
□唐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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