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悬棺

□田慧敏

前不久，我去江西鹰潭市游玩，坐上去龙虎山的旅游中巴，车子在弯弯曲曲的山道上行约四十分钟，来到龙虎山景区。

龙虎山，位于鹰潭市西南20公里处，那天上午，我从上清宫乘竹筏顺着泸溪河漂流到九曲洲、正一观、仙水岩，来到象鼻山。我对崖墓悬棺的探访，也是从崖墓的“升棺”表演开始的。

撑竹筏的小伙说，仙水岩一带共有202具悬棺。之前我看到一些资料说，龙虎山的悬棺大多是二千五百年前春秋后期越人凌空搭建的，葬位离水面30-50米以上，高的甚至达300余米。

这时有人喊：“升棺表演，马上开始啦。”旋即，仙水岩附近响起一阵噼噼啪啪的爆竹，继而是唢呐奏出的道家乐章。三个黄衣黄裤的汉子，沿着垂落到江面的绳子攀缘而下，灵活的身躯在空中表演出高难度动作：或春燕展翅，或狼奔豕突，或猿猴攀缘，或饿虎扑食……汉子们下滑到削壁中间的岩洞时，借着惯性跳入洞中，然后待水面上的楠木悬棺缓缓升起（由咕噜滑轮牵动），上升到洞口时，岩洞里的人用一根短绳索牵引过来，借着悬棺左右晃荡的惯性，瞅准时机，把悬棺准确拉入洞中。

悬棺，是大地写给天空的诗句，是生灵献给神灵的颂词，是肉身献给大自然的祭品，也是造物主接纳人类的胸臆。南国的先民们如《山海经》里白首赤喙的飞鱼，扑闪着天马行空的联想翅膀，在山水、天地间寻求一个灵魂安放之处。

这些年，我在四川、重庆、云南、贵州、湖北、甘肃等地看到不少崖墓遗迹。这些遗迹，俨然是悬在古往今来人们心头的一个巨大问号，宋理学家朱熹曾发出“三曲君看架壑船，不知停棹几何年”的疑问。如今，这些悬棺群，扬起时光的巨手，轻轻抖落尘封已久的黄土，走入世人的视野，时与空变得茫然交离，宇与宙显得幽深玄迷。崖墓之葬，是我国多种葬法中最古老、最特别的一种丧葬形式。悬棺大多是春秋战国时代的遗迹。那时战争频繁，民不聊生，古人就选择了高天之上的悬崖岩壁间作为葬身之处。

我在龙虎山看到的悬棺放置方法，据说有些特别：先民从山脚用木搭架，采用滑轮升降方式，将棺木置于洞穴中，葬后将木架撤掉。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独特的悬棺景观。

龙虎山的200多具悬棺，全部镶嵌在仙水岩一带的悬崖峭壁之上。1979年，江西省博物馆考古队和贵溪县文物陈列室对仙水岩崖墓群进行了一次联合发掘工作。清理了18处鹰岩墓和37具棺木，16副较完好的人骨架，并出土了陶器、原始的瓷器、骨器、玉器、竹木器、纺织品、纺织具、乐器等220件。这些，都是春秋战国时期的珍贵文物。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一曲低缓而沉郁的《越人歌》，唱出了古越风情与神韵。仙音飘渺中，人们用音乐向这座大山倾诉着自己生命的梦想。隔着千百年时空，山水的法度万象，天地的大道显隐，从未停止与人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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