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周克芹 □王溱

丽江古城》

单明波作

周克芹是我国现代当代文学史上著名的作家,他的长篇小说《许茂和他的女儿们》曾获首届茅盾文学奖。1988年我曾在贵州与他相见,并一起度过了难忘的数日。

那年《人民文学》举办了一个评奖活动,赞助方是茅台酒厂。这是文学刊物与著名企业联手的实验,是日后声名鹊起的“茅台杯人民文学奖”的铺垫。

颁奖在茅台酒厂,获奖者先在贵阳集合,然后一起乘车去茅台镇。当天吃早饭时,我第一次见到周克芹。一点不夸张,十足的农民形象,和那些同样名气很大的作家相比,他“土”得真是要掉渣。那肤色,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很容易让人想到罗中立的油画《父亲》。当时他已是四川省作协的领导,但从外表上看,一点也看不出来。

周克芹似乎是寡言少语型的人,见到他时总会看到他手上夹着一支香烟,微微歪着头,吸一口,然后吐出烟雾。那白色烟雾袅袅升起环绕在面部周围,越发感到他那黝黑的脸上挂满凝重。他那时已经大奖在手,声名显赫。同来的作家中虽有不少人也是文坛中的“大腕”,但摘取茅盾文学奖的却只有他和李国文。

每到一个地方参观,组织者总会把“名家”们推出来,以显“威武”。但每次点到周克芹时,必要环顾四周寻找。周克芹总是躲在不显眼处。听说在农村呆了四十多年的周克芹一直不愿进城,甚至当了作协领导还是不情愿,是组织研究决定后“服从”的。

听到周克芹在公开场合下讲话,也就一次。那天颁奖后要请获奖代表发言,会议主持人突然说,请周克芹讲两句。显然周克芹无所准备。他走上主席台,清清嗓子,第一句就是,不好意思我不应该获奖,因为我是评委。其实周克芹获得的是荣誉奖,也有好几个名家既是评委又是荣誉奖的获得者,但说“不好意思”的只有周克芹。

两年后周克芹因病去世,听到这个消息我很悲痛。毕竟见过他,感情不一样。我时常想起他,时常对人说起他,不过最难忘的还是他那句“不好意思”。那是一个作家淡泊名利的真实写照,与当下一些名利熏心者相比,可谓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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