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有个远房哥哥是位木匠。他的木工技术上个世纪60年代在家乡的十里八村是有名的。找他做活的人总是常年不断。勤劳的双手和精湛的技术换来了全家温饱不愁的安定生活。哥哥相信凭着自己的手艺,今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就像那芝麻开花节节高。
然而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不曾想突如其来一场变故,一下让他的美好愿望成了肥皂泡影。为了生活,无奈之下哥哥拖家带口悄悄离家到外省找当时在那工作的我,我的能力也就是帮助哥哥凑起一套木工工具。哥哥心里想着只要有活路做、一切都会好起来,可不久他就被冠以“盲流”的称号,不敢出去干活。全家人挤在一间破烂不堪的屋子里吃了上顿没下顿,孩子到了上学年龄只能整天在外流浪。看着哥哥一家极度艰难的日子,我很难过,不知这日子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可我只能干着急,无能为力去帮助他。
时间终于到了70年代末。不知不觉中街边有了摆小摊的,开小商店的,小饭馆的。走在街上的人们忙忙碌碌,个个春风满面,喜气洋洋。仿佛吸入的空气里都带着一股甜丝丝的味道。哥哥走在街上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从此便开始光明正大地去给人干木活。不久又在城郊的农村落了户,承包了土地,孩子们也背起书包进了学堂,哥哥终于有了一个自己的家。眼看着日了一天天好起来。可哥哥少福分,因病不久去世了。临走时他有些不放心地看着那两个还尚未成年的孩子,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来。
哥哥走后嫂嫂一个人侍弄着承包的土地,抚育着孩子。几年后孩子们一个个长大成家立业,各自都有了不错的归宿。他们要把母亲接到城里去住,但嫂嫂不去,她说如今农村非常好,看病和城里一样可以报销。吃菜吃粮不用掏钱还新鲜。
闲暇时我抽空乘车去看望嫂嫂。一进院子满眼生机,绿的菜红的果煞是喜人,架上的豇豆吊得密密麻麻,那修长的身材随风轻轻晃动,像维吾尔族姑娘漂亮的小辩子婀娜多姿。圆圆的西红柿个个笑红了脸。还有茄子,辣椒,黄瓜,枝头都硕果累累。角落里几只肥硕的鸡正在欢快地啄食,高大健壮的公鸡不时张开它漂亮的羽毛咯咯地和母鸡调情。嫂嫂一脸满足,说她后面还养了有几只羊呢。临走时嫂嫂非要让我摘些新鲜蔬菜带回去,她说自家种的,没打农药,纯天然的。
后来我离开新疆迁到了四川德阳。和嫂嫂只能电话联系。电话那头经常传来嫂嫂的笑声和她的好消息:儿子办起了木料加工厂很挣钱,双胞胎孙子考上了重点大学。农村老人的生活补贴又提高了,我家住上楼房了,过年过节还发有不少慰问金呢!乡卫生所今天又给她们免费做体检……总之好事是一串串。嫂嫂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她动情地说,这都是因为有了党的好政策,有了改革开放,要不然哪有我们今天的好日子。
我时常想,要是九泉之下的哥哥有灵知道这一切不知该有多高兴。他怎么也想不到,如今这些和他当年一样到城里来打工的农民再也不会被人岐视,他们是光荣的劳动者、建设者,受到了党和国家的关心,他们的权益有了法律保障,他们还有幸当选为全国人大代表,到北京和国家领导人坐在一起共商国家大事。他们不再是盲流,他们的名称是响当当的:农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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