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
走进四川省图书馆五楼,站在“李劼人、李一氓文库暨展览”之前,回忆老共产党人、收藏家、书法家李一氓,把毕生收藏的善本古籍、珍贵手抄本和名家名画、文物捐献给四川省图书馆、四川省博物馆(现四川省博物院)的整个过程,至今仍然令人感动和钦佩。
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四川筹划建立一批图书馆、文化馆、博物馆、纪念馆,苦于缺乏图书、文物和资料。1956年成都杜甫草堂博物馆筹备处委派林延年同志赴北京搜集杜甫诗集版本,我一同前往。此次赴京,我第一次见到李一氓同志。此时,我初任四川省文化局社会文化科科长,第一次见到李一氓就向他请教,热切期盼李老能为家乡四川正在建立博物馆、纪念馆代购用于馆藏的文物、名人书画、善本、古籍等。得知我们的要求后,李老直率而又风趣地对我说:“作为四川人,我愿意充当四川文博界的义务采购员。”自此之后,李老为四川代购文物从不间断,十多年间我几乎每年或数月即到李老家中收取。
随着与李老交往时间的长久,每次见面也越来越融洽。有时通知我上北京取文物时,还要专门叮嘱我给他带一点“折耳根”“豌豆尖”等四川土特产。我还给李老捎带过“泡菜坛子”。
1987年年底的一天,李老来电,要我尽快赴京。李老说: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将自己历来收藏的文物、书画和其余的古籍善本捐献给家乡四川。
在交谈中得知,由于历史原因,李老因莫须有的一桩冤假错案入狱秦城监狱五年,被抄的文物、字画、古籍初放置在北京的一家博物馆,在清退归还时,被挑剔刁难。该博物馆愿出120万元收藏李老的这批东西。李老说:我考虑再三,我是四川人,我愿将自己多年收藏的全部善本、古籍、手抄本、书画、文物捐赠给四川省图书馆和四川省博物馆。
1975年和1988年,李老两次捐赠的藏品,捐赠四川省图书馆古书3055件;捐赠四川省博物馆书画、文物215件。其中不少为国家一级文物,绝大多数为国家二级文物。1988年4月8日,当交接完毕并办理交接手续之后,李老讲了一席话,至今使我不能忘怀,“淡淡的一缕乡思,引我决定把这两类不算怎么特别好,也不算怎么多的书籍和陶瓷等艺术品,全部送回成都,缴交四川省图书馆和四川省博物馆,为我这些东西找了一个比较妥当的安身立命之处,这也是我最后结束我藏书和藏古文物生活的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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