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阳关脱险

□毛韶子

似乎有人推了一下,她醒了。

她站起来,四处还是一片朦胧,天才麻麻亮。目光及处,前方远处有人影晃动,瞬间便消失了。她急忙摇醒台阶上的小妹。

昨天晚上,她和小妹随先遣部队,在进入武山温泉乡境内,急行军后,到达柏家山后休息。深秋时节,在山林区,挂起乌云就下雨,浑身湿漉漉的红军战士靠在了屋檐下,草垛旁,树底下栖身,有一些人在村旁拾柴燃火烘烤衣服……她还在思索着昨天的情形。

发现部队走了,她拉起小妹急忙起身追赶。从四川一路走来,26岁的她,在17岁的小妹面前,其实更像一位母亲一样,时时关心小妹。踩着泥泞,在沥沥秋雨中,她俩寻着部队的足迹追赶。

到了砂石坡,没有了泥泞,脚步放快了,从盘道下来后,路过十堰家坪,来到南河畔。她想,只有她两个人,没敢走大路,沿着南河岸一直来到蓼阳村东头。刚过独木桥,望着前方的两条路,正在思索该走哪条路时,被一个凶神恶煞的大汉领着七八个人团团围住,她心里一怔,心想遇到地方民团了。

“红军队伍去哪里了?不说的话,砍死你们两个丫头。”凶恶的大汉挥动着手中的马刀,恶狠狠地瞪着眼问,说完便举起明晃晃的马刀砍下来,她赶忙把小妹拉到她旁边,恰好马刀落下来,砍在了她的肩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疼痛难忍。正在危急关头,村巷口闪出来了四五个人,他们是早起干活的老人,看到情形,相继围了上来。一位大个子老人径直走到大汉跟前,呵斥道:“汪老大,你造什么孽,人家两个女娃娃,一没枪支,二没银元,你们有啥抢的。杀两个女娃娃,还不羞脸,亏先人。”其余的老人们也指责和恐吓,他们迫于压力,让开一条路,她俩逃生去了。

真是急不择路,跑到一个村子附近,听见一阵枪声从村子里传来,喊杀声不断。弄不清是敌是友,又不敢贸然前行,情急之下,她俩抄侧面小路向河边奔去,连续的急行,她的伤口流血不止,出现了昏迷,再也不能耽搁了,由小妹搀扶着,走进村里一户农家,好心的大爷大娘收留了她俩,精心治疗了她的刀伤。

这时她才知道,她们听到枪声的村庄是金刚寺,那是红军后卫部队与金刚民团在作战,杀退了敌人,红军在洛门渡渭河北上了。她和小妹仅离一步之遥,就赶上了部队,但由于伤口感染,无法继续追赶部队。两只离群的孤雁,在当地贫苦百姓的帮助下,躲过了民团的一次又一次搜捕,并在当地落户成家。

她,就是吴秀英,后来在郭台成家,也叫郭秀英。小妹也在邻村焦家山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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