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文国
这些天,依彤六点左右就醒来了,醒来就不停地叽叽喳喳找外公外婆。为了让两个年轻人多睡会儿,我得赶快把她抱过来。
3月的北京,6点,天已经亮开了。楼下就有人在园子中间遛狗——园子是一块枯黄了的草坪,除了黄色的狗以外,其它的,尤其是黑色就会在里面跳来跳去。贴在12楼的窗口,便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得。
每天早上我都会抱着一岁两个月的外孙女儿,一只、两只、三只地数那些黑的、白的、黄的、灰的、花的狗。我一边数,一边说:看,狗狗出来咯!第一句是转移她的注意力。因为开始的几天,尽管她在我手里了,嘴里却还在爸爸爸爸妈咪妈咪。我得吸引她往我这边来:今天我们来看看谁家的狗狗先出来呀。
那些毛茸茸的狗狗的概念最先是在遛弯时知道的,小儿好奇,追着追着去看。于是这孩子最先学到的几个单词,除了爸爸妈妈之外就是夹杂着四川味儿的川普——狗狗。
今天的狗狗格外多,后来才知道是气温升高了——3-19度,北京入春以来最高的一天。所以一大早,大多养狗的人都出来遛狗了。其实也不是遛,带出来敞放在草坪里,人就三个四个的在一边聊天。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九只,也许是“多则惑”吧,依彤早已没有了兴趣。而我还在喋喋不休地分解:我们再来数数,一、二、三,三只黑色的狗狗;一、二,两只白色的狗狗;一二三四五六,六只黄色的狗狗——突然我的手给拉动了一下,是依彤。
虫虫,虫虫!
孩子的发音不太标准,但我知道她说的是虫虫。
虫虫在哪里呀?
孩子的眼睛定定地看在窗玻璃上。虫虫,虫虫!我却没看见。
依彤有些着急了,拉着我的手指头,努力地往窗玻璃的一角。嘴里还一个劲儿虫虫虫虫……可我就是没看见。
我有些沮丧了。
孩子翻上来站在我的臂膀上,再一次将我的手指头拉过去指向那个角落——哦,我终于看见了——
一只小虫,小得不能再小的小飞虫,灰色的,趴在角落里的玻璃窗户上。在我看它的当儿,它却起飞了,飞的姿势一点也不好看,但是,没眨眼却飞不见了。
这件事让我很惊讶,一是惊讶竟然有那么小的虫子;二是惊讶孩子的这个举动,她那么小,就拉着我的手在引领着我了——孩子的世界那么小又那么大。
在我愣神的时候,依彤又在怀里叫起来:虫虫,虫虫。
并且,一边说一边照例拉我的手指头作指引,最后终于在窗棂上找到那只小飞虫。然后小飞虫又飞到中间停歇在窗玻璃上,似乎专门让我们看——它的翅翼是圆的,飞起来就是一个小圆球,也飞不高,就那么两三寸高吧,也飞不远,像是在绕着一个什么在飞,最多也不到一尺的距离就停在玻璃上,想走的时候也走一会,看不见脚,却很快,像一条灰色的线在玻璃上延伸。
它也走近我们,在我手指的位置,大概是熟了的缘故,有几次它还上了我的指甲盖,应该是飞上来的,笨笨的,翅膀一只张开着,像是随时准备逃跑的样子。
…………
就这样一只小飞虫,在成人的世界里完全是被忽略掉的小飞虫。我的一岁两个月的外孙女儿居然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个早上。直到7时许,一架大飞机飞过对面的房顶,银白色的大飞机——依彤又拉着我的手指指过去:
哥哥,哥哥——
她还不会说飞机,只知道,那飞机应该和那天在市场上看到的那只会打鸣的公鸡差不多。
第二天早上,我抱着依彤刚走近昨天的窗户,她就叫起来了“虫虫,虫虫”。可是昨天的虫虫再也找不到了。昆虫学家说,此类虫子类似浮游生物,生命周期最多就一天。不觉生起淡淡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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