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办学 爱生如子 达一中创办人刘行道的治学故事

《达县志》说“达县有党人，自刘士志始”。刘行道确是达县、四川教育界的名人，反清的斗士，辛亥革命的先驱。

刘行道，字士志，举人，达县河市镇纸槽湾人。1893年，刘行道中举，曾就读成都尊经书院，1901年主讲于达县汉章书院，与达县宝芝乡白衣庵吴德潇之长女结婚。举人吴德潇曾任浙江钱塘、绍兴、西安三县县令，维新变法前与梁启超、黄遵宪、汪康年一起在上海创办《时务报》，与刘行道有诗唱和。

刘行道早年参加同盟会。1905年任四川高等学堂经史教习兼附属中学监督（校长），1906年创办达县中学堂（达一中前身）任监督。1909年应聘京师大学堂（北大前身）史学教习，后以内阁中书，充光绪实录馆协修，卒于京邸，著有《永思堂文集》。四川保路运动领袖蒲殿俊曾赞曰：“刘君死，川东正气消亡矣！”《达县志》说“达县有党人，自刘士志始”。他确是达县、四川教育界的名人，反清的斗士，辛亥革命的先驱。

1902年，四川中西学堂和尊经书院、锦江书院合并，组建四川大学堂，年底改称四川高等学堂。刘行道在四川高等学堂任经史教习时，经历了两位监督：胡雨岚、周紫庭。高等学堂附属中学1907年秋季开办，第一任监督是徐子休，第二任即刘行道。先招了甲乙两班学生，1908年春季招丙班，此时刘已当了监督。当时中学是五年制，不分高初中，春秋两季招生，附中学生毕业后可直入高等学堂正科一类或二类，教员多由高等学堂教习兼任。

对刘行道先生，他的学生李劼人（《死水微澜》作者）有满怀深情的长篇回忆文章，周太玄也有充满激情的追忆：“我们关于国学方面的教习都是一时之选。同时也含有人格感化的作用，内中尤以我们同学至今同声感念的校长兼历史教员刘士志（行道）为最好，他待我们如子弟，与他相处如家人；赏罚不拘形式，教导注重感化。他是一个抱有民族思想的人……”

先生在学堂的时候极多，除了自己读书和教课外，教务、监学办公室和教习休息室二处是常到的。巡视讲堂、自习室、寝室没有固定的时间。学生有疾病，随时问询医药，厨房厕所必求清洁。菜蔬不求精致，但要做得有滋味、干净。

刘行道管理学生是严厉的，早晨按时起床点名，洗漱后不能再进寝室；晚上下晚自习后，才能入寝室。灭灯之后，强迫睡觉。就餐时整队入堂。星期日薄暮回校，迟到记过。在刘当监督的任内，学堂的学风良好。

刘先生在附属中学的学生中著名的有：李劼人、郭沫若、魏时珍（1918年在北京创办“少年中国学会”）、蒙文通（北大、川大教授，川大历史系主任）、周太玄（著名生物学家，被誉为“一代通才”，曾任中国科学出版社首任社长）、王光祈（1918年在北京创办“少年中国学会”，曾介绍毛泽东、张闻天等入会，中国现代音乐学奠基人）。

光明公正 热忱谨严

先生对待学生一向光明、公正、热忱、谨严。当时有两个年轻的学生，犯了小孩子在一起时难免的错误。丙班有三个学生认为太不道德，太有伤风化了，并且认为刘先生的处理不当，于是挺身而出，扛着一面无形的“正义”大旗，攻向监督室里要求解决。经刘先生出乎意外的心平气和而且极尽情理的解释，旗子似乎有点飘摇起来。

刘先生说：小孩子不知道利害的糊涂行为，应该予以教训，使其明白这是不好的，并且有损于他们自己。但先要保存他们的耻，然后他们才能革。我们决不能因一点小过而火上加油，弄到犯过者虽欲悔改而不能。至于两人的过失，尚未如你们所说的之甚，不过行为有其可疑之点而已。我们只能好好地指教之，连挂牌记过都说不上，何能即便指实，从而渲染，将人置于不可复生的死地呢？此话极尽情理，已将大多数学生说服了。但那三个学生还不肯折服，不过已由攻势变为守势。

刘先生本可不再理会三个“道学者”，但他仍叫小工将三人请至教务室。先生先是冒火，忽然向着三人作了一个大揖道：“敬先生、梁先生、蒙先生，三先生者，维持风化之先生也。如其他们家庭责问到学堂，我兄弟实无词以答，只好烦请三先生代兄弟办理好了。”三位学生的旗、盾一齐倒下了，两个学生并未作牺牲，三个道学也大得刘先生的称许。

在他两年监督任内，并没挂牌斥退过学生。他的理论是：人性本恶，而教师之责，就在于如何使其去恶迁善。他的教育理论至今对我们仍有启迪。

先生对待学生，一向公正、坦白，不存成见，同时又通达人情。他的方法是：不摆师长的架子，不在形式上要求学生的一切都适合于章程规则。他看学生，只不过是一种璞，而且每块璞各有其品德，各有其形式；他是手执琢具的工师，他要把每块璞琢之成器。刘先生之教育，古代叫“因材施教”，今天叫“以人为本”“人性管理”，运用了教育心理学。妙哉！

全力争取 独立办学

刘先生是高等学堂教习，由高等学堂监督聘请兼附属中学监督，胡雨岚未死时，中学的用人、行政全由刘先生作主，高等学堂的同事也处处予刘以便利。周紫庭接任后，高等学堂管钱粮和庶务的渐渐划起界限来了，这使得先生萌生了将附属中学独立出来的念头。

宣统元年(1909年)秋季，成都全体中学堂在南较场举办了一次运动会。附属中学的甲乙两班表演枪操，所用的九子枪，自然是高等学堂备有的；而高等学堂的学生也表演枪操，这一来，枪自然不够了。

运动会开幕的前两天，刘先生生气地告诉甲乙两班学生说：“今天你们下了操后，顺便把枪带回来，放在各人寝室里。”高等学堂的办事人多次来要枪，刘先生总是笑嘻嘻答道：“只怪你们办事不力，为什么不早预备，我不管！”于是高等学堂学生百多人，集体到附中食堂里，声言不拿枪，不肯走。

刘先生一面叫学生将寝室门锁了，不要理会；一面亲自到高等学堂，找到办事人很不客气地责备了一番。结果，高等学堂赶快去借枪支，索枪的学生静静地坐了一会便散走了。

运动会举行那天，专为高等学堂的学生备了午点，附属中学学生则没有，学生都愤愤然。这显然给了刘先生一个争取独立办学换招牌的良机，先生不知费了多少力，费了多少唇舌，终于争到了将附属中学从高等学堂把经费和行政划分一部分出来，成为一种半独立的中学，遂改名为四川高等学堂分设中学。

1910年，刘行道因策划刺杀摄政王失败后，被清廷逼其吞金而逝。著有《永思堂文集》等流传后世。

先生为达县、四川的教育事业拓荒、奠基、育人，功不可没。善良、舍己、献身的人，人民一定会永远记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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