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大海
两岁的她,嫩胳膊嫩腿的在床上躺成一个“大”字,小小的拳头紧握着,像是只翻了身的小螃蟹。刚还在我怀里一边哭,一边笑的她,现在已沉沉睡去。我不敢用力碰她,尽管她任性地占了床的三分之二。十年过去了,我想起她当时那副霸道的样子,脑海里竟然浮现出“冤家”两字。显然,她不是善弱之辈。
小时候的她总是生病,刚出产房,只喂了一次奶的她就又被送回了看护病房。感冒发烧是常事,一吃多还老犯肠胃炎。寒冷的冬夜,抱着裹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她上医院,那是家常便饭。夜间值班的几个护士或许是刚从卫校毕业的,总是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在她脑壳上扎针找血管,小小的她在输液台上拼命地哭叫,好几次我都有了骂人的冲动。
她刚会走路时,穿一条宽大的牛仔裤,上身一件卷着袖管的白T恤,她的皮肤很白,头发乌黑。这一身行头虽简单,但干净清爽。早晨,在我上班去之前,她总是摇摇晃晃地跟在我身后,有时还伸出柔嫩的小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衣服。起初,她知道我又要跑掉了,满脸的委屈不高兴,后来渐渐的她就没有那么在意了,通常都是甩给我句“早点回来”,就自个儿玩去了。下午我提前下班回来,她总是说:“出去玩。”她渴望外面的世界,渴望一切新奇的东西。在外面的她一下变得很胆小,拉住我的手不放,但她嘴里不会闲着,问东问西。她爱好自然界里一切美好的东西,一株小草,一朵小花,或是一只从她身边飞过的蝴蝶,都会让她欣喜若狂。
上了小学,她突然就变得飞扬跋扈起来,成了我真正的“冤家”。小小年纪的她就有点叛逆,上课不专心听讲不说,还爱和同学讲悄悄话,老师批评她,她满不在乎。回到家我数落她,苦口婆心和她讲道理,但她不是把头转向别处,就是一边搞小动作,一副不屑一顾奈我何的样子。我话一重,她便不服气地看着你,然后十分委屈地开始哭,你拉她,她就滚倒在地,边哭边翻动双腿。我说数到三,你给我起来,但她充耳不闻,继续哭叫,忍无可忍的我,对她动了手。
到了十岁,她读五年级的时候,又似乎一下子懂事了。有一天周末,她在少儿台看一档记录四川大凉山小朋友学习生活的节目,我偷偷观察她,她眼睛红红的,像哭过。我问她怎么了,她说了一句话:和农村孩子相比,我还算是幸福的。我惊奇地看着她,不相信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直到几天后,她执意要把这个星期的零花钱和两套她平时用来臭美的衣服捐出去,我才发现她是真的长大了,懂事了,也懂得了感恩。从这一天起,她在我眼里再不是那个不明事理,轻飘飘,没有分量的小不点了。在学习上,老师把她的座位换到了班里最安静的同学旁边,她话唠的“特长”再无用武之地,自然就比先前用功了许多。
有一次我接她放学,她跑向我,抱住我。长长的胳膊,高高的腿脚一下子将我围住。我想抱起她,但用尽了力气,只挪动了她半步。仿佛一切还在昨天,她乖乖地躺在我怀里,咕哝咕哝地牙牙学语。此刻,她就站在我面前看着我,骄傲的像只孔雀。原来成长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妈妈,抱!”我仍清晰地记得她第一次伸开双臂,欢快地向我跑来,那也是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有人是那么需要我,需要我看着她降临到人间,看着她奔跑过小巷,田野,背起书包去学校……她的成长让我惊奇,也让我烦恼,但更多的是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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