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要做豆花吃汤圆

◎杨庆珍

在传统农耕时代，春分是个重要的节日。在我印象里，每年这一天我家里都有客人来，姑姨、表叔、娘舅等，似乎这一天所有人都放假。地里的油菜、麦苗长势正好，该开花的开花，该结果的结果，暂且不去管它们，春分这一天，人们是要好好过节的。母亲一大早就起来泡豆子，准备推豆花。豆花历来是四川人待客的大菜。屋檐下的石磨，父亲头天就用清水冲洗得干干净净了。接近中午，母亲开始推豆花。以前的豆花，真是推出来的，不像现在，电动磨豆机省时又省力。母亲一手把磨子拉转，一手用勺子添加豆子和水，白花花的豆浆混合着丰富的泡沫从磨盘下流出来，再流进磨槽出口的大桶里。

跟村里很多农妇一样，母亲是做豆花的好手。把生豆浆倒进柴灶大锅里，大火煮开，一直熬，熬到豆泡子（面上那层泡沫）散尽。豆汁滚开了，在锅上搭个架子，滚热的带渣豆浆倒进布口袋里，扎紧放在架子上，用扁担压住。我是帮母亲压过扁担的，看着豆浆被挤压出来，锅里香气四溢，嘴也馋了。这时，母亲会给我们舀一碗豆浆，搁上白糖，让我们先喝一碗。滚烫浓稠的豆浆，喝起来有浓郁的豆香，那是今天在早餐店里吃不到的味道。要点豆花了，母亲把卤水倒入一个长柄木勺，再缓缓地沿着锅沿倒入，一边倒一边轻轻搅动。木勺所到之处，豆浆逐渐凝固，成为名副其实的豆花，白嫩清香。

过年时尚余留些腊肉香肠，春分时节正好拿出待客。香肠煮好切成一大盘，腊肉先用热水泡了，柴火煮好后，切成极薄的片，再用地里现拔的青蒜苗回锅，青绿中点缀着片片金黄剔透、肥瘦参半的老腊肉，香气扑鼻，诱人食欲。

在我记忆里，春分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要吃汤圆，米面和馅心都是自家亲手做的，馅有红糖馅、花生核桃芝麻馅。有趣的是，春分这一天，除了家里人吃，母亲还要专门煮十几个不用包心的，煮好后，吩咐我和弟弟把汤圆扦插在房前屋后的果树上，或用竹杆叉在田边地坎，名曰“粘麻雀嘴”，也有说法是敬雀王，说是这样可免麻雀来破坏果子和庄稼。说来有趣，有一年忙起来忘了，结果我家院墙下的一株樱桃树，满树红果被雀儿啄食殆尽，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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