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谢老师已经三十多年了,我依然记得她。
那时我刚读小学三年级,被父母从云南接到四川来读书,当时他们所在的研究所还没有搬到城里,我被送到附近一个农村小学读书,那个地方叫神仙树。村小叫元通桥小学,是一个破庙改成的小学校,很破败,阴湿,四周围绕着四川常见的一大片竹林,竹林里边,甚至还有一两座土堆垒成的坟,旁边有一条不太干净的河。一下课,农村的孩子们欢呼雀跃地跑向竹林里或到河边玩耍,胆大的男生攥着某一棵竹子的顶梢,从河的这一头荡到那一头。通常我默默来到河边,拿着语文书。那时的我,刚离开熟悉的老家大理,离开一直带我的爷爷奶奶,倔强,内向,不合群,不爱喊人,不爱笑,在家如此,在学校如此,很不招人爱。但我爱读书,只要有字的,都拿来翻看,可能以此掩饰自己的“高冷”吧。小时候的我成绩相当好,组词、造句、写简单的作文,都是班上最优秀的。班主任谢老师拿我造的句叫同学们跟着读,拿我写的作文当范文念。
谢老师个子不高,现在仔细想来,当时她的年龄应该就像我现在这么大,已过不惑之年。在村小读了不到一年,母亲嫌这个学校差,把我转到城里舅舅所在大学旁边的小学去了。但我记忆深刻的是,那一天,学校组织大家去郊县看收租院的泥塑雕刻,通常看完要写作文,而周末之后我就要去新学校了。回来的路上,谢老师跟我说:你回家后就写一篇作文,我星期天在学校等你,帮你修改作文。老师的命令哪敢违抗,我乖乖地写好作文,星期天一早就跑到学校去了。
周末,破庙一样的小学难得的清静,我走进学校时,谢老师已在自己的办公室,是黑黑的、杂乱的一间小屋,破旧的办公桌上是四散的课本和同学们的作业本,灰暗的木窗边有一个玻璃瓶,里边插着一支瘦伶伶的竹枝叶。谢老师拿着一支红色钢笔,在我的作文本上认真地勾画,说这个“愤怒”的词用得很好,还教我可用另一个近义词“悲愤”,另外新学一个成语——“悲愤交加”。小屋很暗,没有阳光照进来,只有青绿的竹叶在窗前一闪一闪,谢老师勾画了很多,终于放下了笔。我不记得她有没有跟我再说过好好学习、努力上进的词语了,但从那一刻起,从那天之后,写字、读书始终贯穿了我的生活。谢老师不仅让我爱上了文字,也在我孤独的心中播下了温暖。尽管我并没有成为也许是她理想中的有用的人,或者是通俗意义上的所谓成功者。但至少,在平凡平静的生活中,我对人,对世界总是怀有一种善良的怜悯。
几十年过去,神仙树早已成为高档居住区,元通桥小学或许早就不复存在,而转学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谢老师,甚至忘记了她的模样。但我永远记得她的名字,任何时候都会脱口而出,她叫谢兰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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