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辛酸与美 ——读《旧时光》有感

读书札记

□苏细华

手捧《旧时光》，认真读下去，文笔时而如涓涓细流，韵味悠长，时而波澜壮阔，荡气回肠，充满了渴望、辛酸与优美。《旧时光》所写的都是建文兄从艰难岁月一路走到今天的各阶段时光。这是一段曲折经历，有了这经历，所以能拨动读者心中的情感旋律，如一缕阳光，探入了读者的心灵，让我们内心最柔软、最细腻的部分被抚慰、被升华。同时也唤醒了读者的记忆，引起一种互动、参照和共鸣，从而形成一种艺术的张力，净化读者的灵魂，陶醉在旧时光的艺术氛围里。

对填饱肚皮的渴望。《旧时光》中对“渴望”描写随处可见。《寒食清明》写当年吃野菜，“将就嘉陵江，放入破竹筐，一阵乱摇晃，淘净的野菜分外绿亮。提回家，在院坝剁巴剁巴，搅点包谷面，来蒸野菜粑。初吃几顿，确有野菜香；久之，苦涩难尝。且刮肚痨肠，酸水直淌。古镇亦有春芽，但不是煎鸡蛋，亦用它做菜粑，吃得眼绿昏花。”这段文字，酸涩又幽默，揭示出特定岁月的生活艰难。

对戏曲艺术的渴望。《大戏曲小走笔》中写道“肚儿咕咕叫唤，清口水直咽”，却还想去看戏。“先在戏园门口听，待散场时分，把门的会提前放人，便可大摇大摆进。从大人脚底钻，钻到台前吊住台沿探出头脸。可你刚入戏，大戏即结局。人流又涌你出去，心里欠欠的。”“较为过瘾的是看演出前的排练。那咿咿呀呀的练嗓，尤让我心痒；艳羡得心都快跳出。”这些细节的描写，显示出作者对戏曲的迷恋，虽在艰难岁月，却对其充满渴望。戏曲给了建文兄生活的力量，给了他心灵的慰藉。正是有这些戏曲情缘，所以写起戏曲的欣赏便活色生香，其散文语言风格自然也带有戏曲的优美韵味。

对因公惨逝的父亲无以言说的辛酸。《无福老父亲》一文，读之惨然，令人嘘嘘。作者心中充满悲情，却没去埋怨那个时代。“父亲就这样默无声息地去了，没一字遗言，更无任何抱怨；除却稚嫩的我们，他最爱的大儿远在万里的和田而不在他的身边。父亲同着他半百人生的凌侮凄清，同着他数不尽的生活艰辛，同着他常年的忍辱负重，同着他宽厚的仁义和爽朗笑声，同着赊来的三十元的没刷漆的薄皮棺材和一套老藏蓝中山装，就这么悉埋于黄土。”文中结尾“可怜老父亲，您，无福啊……”读来字字血泪，作者心中的悲痛与辛酸从字里行间溢出来，让人不得不动情。

对爱情的惶恐表现出的辛酸。《尘封的记忆》满含深情的回忆起开始教书时和闵慧那柏拉图式的爱恋，二人都心生“异念”，可见面“聊的全是诗的美、词的俏、散文的隽秀、水墨的淡雅。谈到兴致发，整个天地似乎快融化，唯有我与她。我们像在天上飞。”当年那个孤独、自卑、瘦骨嶙峋却才气勃发的青年感受到了异样的柔情蜜意，却因出身不好而羞于开口、不敢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心仪的人儿跟了他人而独自闭门疗伤。没说辛酸，却透出不尽的酸楚；没说时代，却暗示时代，暗示如今社会的美好，这种“曲笔”是值得玩味的。

《旧时光》中的语言美。《古镇端午节》中写醉鸭一段颇有味道：“汽轮突突开到河心，放出白鸽满天飞，撒下醉鸭满河扑。龙舟出动，如离弦之箭，锣声鼓声呐喊声，响成一片……一声礼炮，几拨小伙从毛狗石鱼跃入水，随浪浮沉。惊喜声、鸭叫声、浪涛声，难以分清。有的小伙一手抓住好几只，举得老高，往木船上狠抛。那雄性的阳刚，令小媳妇大姑娘看得秋波频抛，跺脚尖叫。”“河水暖暖的，情歌柔柔的，笑声甜甜的，青山润润的。”这段文字很有节奏美，动感十足，场面热闹非凡。岂止是鸭醉，更是人醉；岂止是画面美，更是人性美：淳朴、自然、率真。

《旧时光》中的绘画美。《大漠知青》写戈壁日出：“抬眼眺望，晨曦吐露。先是青蓝淡黄，甚至是惨白紫灰，像戈壁一样冷清，戈壁一样死寂……不久那戈壁滩地平线挤出的朦胧清弦，慢慢变暖变亮变成个大红皮球，变成通体透明流淌的金。晃晃悠悠，蹭蹭停停，似从我脚底冒出、滚动、跳跃，然后，呼的喷薄而起……暖球乍涌，大漠熔金。空气带着清晨的凉爽和刺鼻的土腥。天空颜色越发浓烈，变幻莫测，像个透明半圆，与浩瀚的戈壁滩对接，汇成泼金倒银的震撼。”这段描写色彩丰富，层次分明，抒情味浓烈，分明就是一幅浓艳厚重的大油画，让人感到振奋、壮美。

《旧时光》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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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集《旧时光》是市三中语文高级教师、市二中特聘写作教师、市有突出贡献专家、四川省作协会员陈建文创作，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发行。

散文集分五个篇章：“过去年节”原汁原味还原儿时年节的情趣与诗意；“戏剧情缘”通过自身经历表现国粹艺术的引人入胜和博大精深；“铭记恩义”记录朴实可亲又个性鲜明的百姓，让你铭记亲人的恩情与逝去的远村；“故乡纠结”还原家乡古镇的原始美、质朴美，展现了“少年不知愁滋味”的一种童趣；“师生同文”是其多年发表的四川高考作文，对学生写作如何不空洞且接地气不无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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