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享雍《乡村志》写作的审美创新

□向荣

乡土作家贺享雍创作的十卷本史诗性系列乡土小说《乡村志》，现已出版前五卷。分别是《土地之痒》、《民意是天》、《人心不古》、《村医之家》和《是是非非》，其余五卷也将在近年内陆续推出。这将是中国现当代乡土文学史上第一部长达十卷的多卷本乡土小说，涵盖农村土地变革、乡村政治、民主法制、医疗卫生、家庭伦理、婚姻生育、养老恤孤、打工创业等诸多领域，是一部卷轶浩繁、风云变幻的中国当代乡村历史风貌的“清明上河图”，堪称当下乡土文学的鸿篇巨制。

从现已出版的前五部小说来看，《乡村志》不但继承了五四以来乡土文学的现实主义传统，而且在表意实践和叙事伦理上有独到的审美创新。其创新之处主要体现在叙事的民间立场、乡土经验的自在性表达和对乡村隐蔽事物与人性嬗变的独特发现等方面。

民间立场是近年来文学界普遍流行的关键词，贺享雍的乡土小说从“原乡”的意义上赓续并拓展了农民化的民间立场。贺享雍务农三十年，做过十年乡村两级干部，是一个地地道道从乡土中成长起来的农民作家，他的生命之根和文学理想都天然地系于泥土之中，其农民化的民间立场几乎就是他从事文学创作的必然选择。而他对乡村历史、政治、经济、文化、风土人情和农事经验的认知和体悟，显然更优于知识分子身份的乡土作家。特别是对乡村人性和农民心态的观照和洞察，他拥有深刻厚重的历史反思和经验积累。

贺享雍的人生经历与共和国60多年的乡村发展史完全融为一体，使他无形中成为共和国乡村变迁史的亲历者和见证者。正是因其拥有如此丰厚的乡村经验和乡土记忆，也因其拥有发表过三百多万字乡土文学作品的创作基础，他才可能立足于真正农民化的民间立场，使乡村的故事和人物自然地涌到笔下，书写出一部全方位描述中国乡村半个多世纪、特别是改革开放30多年发展变化的全景式乡土作品，从而实现他“为时代立传，为乡村写志，为农民发言”的创作宗旨。

贺享雍以《乡村志》为他的多卷本乡土小说作总体性命名，实际上已反映出他执着于民间立场的叙事态度。而丰富的乡村经验和亲历者的身份，自然也确保了“秉笔直书与地域特色”的方志精神在小说创作中的艺术体现。因而他笔下那些发生在历史变迁和社会转型中的乡村故事和人物，无论是场景描绘和细节描写都能被还原到一种“自在的状态”。就像一个巨大的长镜头，乡村生活的原生态风貌在生动流畅的叙事中以客观自然的形象多方位地呈现出来，洋溢着“原乡”的乡土气息。更可贵的是，作者秉承方志传统，述而不作，从不轻易从道德高度上评判人物，而是尽可能地还原人物在特定情景中的自在状态，着力描摹形形色色的乡村人物在时代变革过程中的心路历程和人性嬗变，进而折射出时代变革给乡村社会在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上带来的巨大变化、以及在伦理秩序和价值观念上造成的深刻影响。

全球化时代，资本和权力的强势力量正在向广阔的乡村社会扩张渗透。置身于乡村巨大变革的历史语境之中，当代文学应当怎样关切错综复杂、混沌不堪的乡村经验，如何准确地描述已在历史变革中发生并将继续发生重大变化的真实乡村，无疑是乡土文学的历史使命。贺享雍的系列长篇小说《乡村志》以乡村经验的多元展现和自在表达，还原了一个巨细无遗、众声喧哗、生猛鲜活的真实乡村。他的乡土小说创作在继承现实主义传统的基础上，又超越了传统的苦难叙事、革命叙事和文化叙事，为当下新乡土小说的创作实践提供了值得重视的艺术经验。 

（作者系四川省社科院文学研究所副所长 教授）

新闻推荐

四川在全国率先出台 灰霾污染防治办法 5月起施行

5月起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