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世界第452期 翩翩蝴蝶飞 冬天去哪里？

春暖花开之时，北方万木吐绿，蜂飞蝶舞，一幅生机勃勃的景象。但是，当寒冬来临的时候，天寒地冻，只觉遍地萧瑟，根本见不到蝴蝶的影子，那么，冬天蝴蝶究竟去了哪儿？

迁飞到南方去

山高路远

需几代接力完成

有人说，冬天蝴蝶去了南方，还有人说，它们钻进了地下。他们说的对吗？确实，很少种类的蝴蝶会像候鸟一样，飞去南方，比较著名的是北美洲的君主斑蝶，就从北美洲飞到墨西哥中部的山区越冬，等到春暖之后再回到北美，最远的可以到达加拿大南部，行程几千公里。这么长的距离，需要几代蝴蝶接力才能完成。以迁飞形式越冬的主要是斑蝶，另外已知的还有英国的小红蛱蝶，飞到北非越冬。日本对秋末的斑蝶进行标记，结果被标记的个体在我国舟山和台湾被捕获，说明日本的斑蝶很可能是在我国越冬的，台湾南部冬季著名的蝴蝶谷，应该就是斑蝶的越冬地。我国大陆的斑蝶应该也是迁飞的，越冬地应该是包括海南在内的华南诸省。有关情况，国内学者已展开研究。

总的来说，北方蝴蝶迁飞到南方越冬的少之又少，是极个别的种类，而绝大多数还是留在北方，也就是留在原地越冬，那么，这些蝴蝶又是如何挺过冬天的呢，是不是真的钻进了地下？

昆虫越冬的秘笈

高糖+滞育打造生化能力

我们要知道，昆虫越冬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低温的影响，特别是温度降到冰点以下，生物体内的水分就会凝结为冰晶，破坏细胞，导致组织受损、生物死亡。昆虫采取的普遍对策是提高体内的海藻糖浓度，降低冰点，防止细胞破坏。对于我们人体来讲，组织温度降到0℃以下和体内高糖水平都是不可想象的，但昆虫却能很好地利用这一点，因而，即便在北极接近-80℃的极寒气候，也有蝴蝶能够适应。

昆虫越冬要解决的第二个问题是食物，冬季天寒地冻，昆虫又由于低温失去了运动能力，因此，大多数昆虫冬季都不进食，这就要求昆虫的整个身体处于一种特殊的状态，专业术语叫做“滞育”，也就是不吃不喝、停止生长发育的状态。

通过这两点，我们可以看出，昆虫的越冬机制涉及复杂的生理生化过程，决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当昆虫从滞育过程中苏醒过来，就不再具有这种抵御低温严寒的能力，因此有时春季的倒春寒，对一些昆虫来说可谓灭顶之灾。当然，这种抵御低温的能力，并不是所有昆虫都有，只有那些生活在寒冷地带的昆虫通过长期适应才能获得，而生活在温暖的热带地区的昆虫就没有这种能力。

以卵越冬

雌蝶产卵会“追随”寄主植物

蝴蝶的一生包括卵、幼虫、蛹、成虫4个阶段。我们见到的翩翩起舞的蝴蝶，即蝴蝶的成虫阶段。那么，蝴蝶越冬，是在哪个阶段，还是4个阶段都行？这就要看具体种类了，不同种类练就了不同的本领。由于越冬要启动滞育机制，大多数蝴蝶只在某一个阶段可以启动滞育机制，比如凤蝶只能以蛹态越冬，而冬季来临的时候，凤蝶的卵、幼虫和成虫由于没有滞育机制，只能活活被冻死。

以卵越冬的蝴蝶，线灰蝶族可以说是代表。其有51属184种，都是一年一代，它们的卵很小，一般直径不足1mm，盘型或面包状，表面有很多刻纹或突起。雌蝶一般将卵产在寄主植物（木本）的枝条上或新芽周围，有些卵要在挺过夏秋冬三季，待春季寄主植物发芽后，才孵化出幼虫。

卵越冬的另一个例子是绢蝶的某些种类，绢蝶一般是分布在高纬度或者高海拔的，有着很强的耐寒能力。但冰清绢蝶却是一个特例，生活在低纬度低海拔地区，秦岭山区有相当的数量。冰清绢蝶的寄主植物是紫堇属植物，这类植物在冬末春初生长，春季开花结籽，夏季枯萎。冰清绢蝶也与寄主植物同步，冬末春初山上还有积雪的时候，就能从卵中孵化出幼虫，幼虫白天躲藏在石块或者枯叶之下，寒冷的夜晚出来进食，并且生长很快，三月底开始陆续化蛹，四月初就可以见到成虫，五一前后是成虫的盛发期，在秦岭低海拔几乎随处可见。寿命长的成虫可以活到6月下旬。雌蝶产卵看似随意，实际上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因为蝴蝶妈妈要预测来年哪里会有寄主植物。而来年从卵中孵化出的幼虫，还必须自己去寻找寄主植物。

以幼虫越冬

有的树上做丝巢

有的树下盖落叶

以幼虫形态越冬，可能是蝴蝶之中最多的一种越冬形态。有不下树仍留在寄主植物上过冬的，有下树离开寄主植物在枯枝落叶中过冬的；有单独越冬的，也有集群越冬的。

绢粉蝶属的种类会集中产卵，从卵中孵化出的幼虫又集体做巢、进食、休息，直到末龄才分散活动。普通绢粉蝶幼虫集体卷叶为巢，在叶巢中吃喝拉撒睡，不久就换一片叶子，继续这样的生活。当幼虫长到2龄时，就停止进食进入滞育状态，一直到来年春天树木重新长出嫩叶，幼虫才醒来，继续进食和生长。所以冬季树木落叶之后，其寄主植物——牛奶子枝头会悬挂一串枯叶，整个冬天都不会掉落，那就是普通绢粉蝶幼虫的丝巢。

黄带铠蛱蝶也是以幼虫形态挂在枯叶上集体越冬，与普通绢粉蝶不同的是，它们不做丝巢，直接暴露在外，因此它们的颜色和枯叶一模一样，完美融合。当春暖花开树木吐绿之后，它们也就苏醒了，随着虫龄的增长，它们的体色会变为绿色，与树叶混为一体。

大紫蛱蝶和拟斑脉蛱蝶是幼虫下树越冬的代表，整个冬季都在树周围的枯枝落叶中，与环境融为一体。春季寄主植物发芽后，再爬到树上。越冬幼虫多为2~3龄。我一直疑惑，这些幼虫苏醒后如何找到寄主植物的树干？推测可能是依靠嗅觉。

眼蝶的很多种类也是幼虫越冬，比较神奇的是越冬的一些幼虫不滞育，还会进食，继续生长发育。这样习性的幼虫还有红灰蝶、橙灰蝶和南方的白带螯蛱蝶、双星箭环蝶等。

大多数越冬的幼虫都是低龄幼虫，但也有例外。梳翅弄蝶一年一代，6月可见幼虫，但幼虫生长缓慢，直到9月才进入末龄，10月份基本不吃不拉，即所谓的“老熟幼虫”，然后吐丝将几片树叶连在一起做成丝巢，并在丝巢中越冬。到了3月底4月初春暖花开之时，这些醒来的幼虫直接化蛹，等到4月下旬，从蛹中羽化出来的成虫就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了。

以蛹越冬

凤蝶蛹期长达大半年跨越冬季

以蛹越冬的蝴蝶包括绝大多数的凤蝶和部分粉蝶（比如红襟粉蝶、突角小粉蝶等）、蛱蝶（比如明窗蛱蝶等）、灰蝶（比如琉璃灰蝶、珞灰蝶等）、弄蝶（比如绿弄蝶、姜弄蝶等）。需要说明的是，凤蝶似乎只能以蛹越冬，冬季来临时，其他虫态的凤蝶都难逃冻死的厄运。中华虎凤蝶和太白虎凤蝶在陕西秦岭都有分布，但数量稀少。这两种蝴蝶每年4月份发生，其幼虫大约在6~7月份化蛹，然后经历9~10个月的蛹期。蛹期过长，再加上其寄主植物细辛和马蹄香被人为大量采挖，使这两种蝴蝶的处境堪忧。中国最大的蝴蝶金裳凤蝶在国内分布的北限就是陕西秦岭，其蛹期从8、9月份到第二年的6月份，这期间蛹就挂在枝头任凭风吹雨淋、日晒霜冻。由于数量稀少，中华虎凤蝶和金裳凤蝶已被国家列为二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

以成虫越冬

冬天偶尔会出来晒晒太阳

以成虫越冬的蝴蝶数量较少，比如淡色钩粉蝶、宽边黄粉蝶、大红蛱蝶、小红蛱蝶、朱蛱蝶、孔雀蛱蝶、黄缘蛱蝶、琉璃蛱蝶、朴喙蝶等。这些蝴蝶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翅反面的颜色斑纹能和环境很好地融为一体，当双翅合并停歇的时候，很难被发现。天气暖和的时候，它们偶尔会出来晒晒太阳。所以，当我们看到雪地上有蝴蝶飞时，也不必惊奇。

对于大多数种类的蝴蝶来说，只能以一种虫态越冬，但对一些耐寒能力极强的蝴蝶来说，可能会以多个虫态越冬。

每年春暖花开，最早活跃起来的，就是那些成虫越冬的蝴蝶，紧随其后的是以蛹越冬的蝴蝶。与颜色发旧、翅已受损的越冬成虫相比，新羽化的蝴蝶颜色鲜艳、翅形完整。再接下来，幼虫越冬的蝴蝶也陆续加入进来，到了6~7月份，就是每年陕西秦岭蝴蝶最多的季节。随着冬去春来，让我们走出家门，去自然界发现蝴蝶的秘密吧。李宇飞/文 周利平 李建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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