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泼辣子这道菜

□张瑞芬

作为陕西人，饭桌上都少不了油泼辣子这道似菜非菜的经典美食。那红红的辣子油，香味十足，夹馍、拌菜、拌面都离不了，成为我们家饭桌上必不可少的美味。

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我家的餐桌上常有一道菜：用搪瓷碗调上一碗盐水，剁些蒜泥，再往里加上几小勺油泼辣子，拿筷子搅拌匀了，蒜香和着辣子的鲜香铺展整碗，我们兄妹几人就着它一人能吃好几个大馒头。

逢年过节，我们能吃些肉了。买来新鲜的猪肉、鸡肉放在铁锅灶上烹制一下午，到了晚上，我们被肉香馋得直流口水。母亲将热腾腾的肉撕成小条，塞进馒头里，再抹些油泼辣子、拍一瓣蒜加进去，我们急急地一口咬下去且又慢慢地咀嚼品尝，简直是人间美味。

时光荏苒，我们一个个离家闯荡世界，剩下父母在老宅守候。房前屋后，母亲除了种些蔬菜自吃外，大部分都是辣椒，有螺丝椒、线椒、朝天椒，成熟后分别挂在院子的围墙上、厨房墙壁上，如果盛产了还会串起来挂在树枝上。我们相聚时，母亲还是会给我们做上一道油泼辣子，里面的配料也丰富多彩起来。等我们离开家时，她也会将提前准备好的辣椒面分发给我们。

我成了家，也算吃过了许多美味，但我仍然痴迷于油泼辣子：将辣椒面加上香料、盐、芝麻拌匀，再烧热油，稍稍放凉，放一点在辣子中，搅拌均匀。最后把油再烧热，关火，稍微凉一下，将热油倒入刚才的辣子里。一碗油泼辣子做好后放在餐桌上，儿子拿筷子剜一些夹进馍里，咬上一口，对还在厨房做饭的我说：“妈，好吃好吃！”我的嘴角有了笑意，如同当年我的母亲一般，非常满足。

如今，各种营养丰富的菜品摆在家庭的饭桌上，而油泼辣子作为配菜始终是常客，成为它们的点睛之笔。

我最喜欢的依然是在炎热的夏天清晨，在老家院子里，在香槐树下，陪着母亲摘辣椒，炒辣椒，然后穿过长长的碎石巷子，呼啦啦地倒在村头的大石臼里捣碎成粉，装在罐子里抱回家。母亲再去厨房炒些肉蔻、桂皮、白胡椒、花椒、茴香、白扣等香料，有时她兴起了也会捋上几片香椿叶炒炒，待泛黄发香干脆，等热温降下来再倒在家里的小石臼里捣碎。

母亲将辣椒面和香料粉、食盐放在碗里按比例搅匀，烧热菜油淋上去，不停地搅拌，红红的美味辣子油就成功了。此时，我定会把锅盔馍掰开，夹上油泼辣子，坐在小板凳上大口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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