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装台》中聆听人生之语

杭建新

2020年年底我认真看完了央视一套热播剧《装台》，又在央视八套开始了第二轮观看。该剧的收视率与口碑取得了双丰收。静下心来观赏你会发现，在刁顺子、蔡素芬、菊花、三皮、铁扣、刁大军、瞿团等人的台词戏中，这部充满“陕味”的电视剧用一种很真实的人间烟火味，展现出这些打动观众的人物形象。不是疤叔所谓的“碎碎的”，而是别开生面的“嘹咋咧”。

作家陈彦说：“我的一切喂养，都靠的是这块土壤，尤其是这块土壤上生长的人，一种人们称之为艺术家的人群。”

装台人，无非就是混口饭吃。刁顺子的那句口头禅，在戏剧与小说的两种思维与表现中，很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下苦，咱就是个下苦的。”

从每一个细节中寻找，这让我萌发了一个边看电视边读书的念头。

法国思想家孟德斯鸠说：“喜欢读书，就等于把生活中寂寞的辰光换成巨大享受的时刻。”

最终我从网上购买了陈彦的《主角》《西京故事》《装台》。小心翼翼地拆开塑封膜，伴随着电视剧片尾曲《我待生活如初恋》，从淡淡的墨香中，我找到了书中自有颜如玉的感觉。

《装台》这部电视剧阵容强大，而且由陕西演员张嘉译扮演的刁顺子，在西京这座城市，在城中村的大街小巷为了日子而奔波。勤劳善良的他，常年在舞台艺术这个领域上上下下、能屈能伸、周而复始，为了苦不堪言的自个儿家，乃至更多装台人的生存、信任。从他身上不难看出陕西人骨子里的朴实与生活智慧的交融。张嘉译把这个角色演得出神入化，让我们从刁顺子身上看到了一个性格鲜活、有灵魂生命力的人物。

作家陈彦说：“有土壤，角色才能扎根，有了根基才能生长出有血有肉的生命。土壤从哪里来？我觉得必须要从生活中来，我们要从生活的本质里面去寻找真实的生活感受，然后反哺到角色上。”

这几天给话剧团装台，忙得两头儿不见天，但顺子还是叼空，把第三个老婆娶回来了。

读完这段开场白时，我没有刻意地去回想剧情里的场面。生活原本就是一出戏，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他的故事元素。由闫妮扮演文静坚韧的蔡素芬，在对的时间段出现在蹬三轮的刁顺子面前，这个很神秘的女人，用她妩媚的一笑，就把故事深深埋进顺子的梦乡。

读着读着，情不自禁地把自己这些年来的生活经历与顺子这些下苦人，悄然间联系在一起。无论在装台还是游走在西京城的大街小巷去揽工，他们被所谓基本上的生存、七情六欲及血缘亲情的压抑，无形中捆绑在一起，这也让他们久而久之习惯的卑微。生活有时候的确存在让人不得不屈服于残酷的一面，这也是我观看完这部电视剧、读完这本书时所产生的来自心灵深处的一次痛感。

电视剧的改编有时会脱离小说，追求新颖的视觉感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无论从写作者的初衷和笔下人物的喜怒哀乐，还是编剧、导演及演员带给我们贴近真实的一面，这都源于对生活剧情的一种敬畏感。

装台人，只为了表演者而忙忙碌碌，顺子这伙人，却在瞿团、靳导的眼里，不仅是下苦揽工汉，而且还是配合默契的灯光师、舞美艺术家。高帽归高帽，被痔疮缠身的顺子，手下却有着十多个农村来的强兵强将。他们干起活来生龙活虎，在装台上小心谨慎；吃起饭来狼吞虎咽，面对肉夹馍、裤带面吃出了西京城独有的“嘹咋咧”架势；他们爱生活中男女之间碎碎的细节，他们恨铁主任雁过拔毛、克扣拖欠，却一忍再忍。

该剧就是一首劳动者之歌，也是宣传西安城的一张新名片，尤其宋丹丹的友情客串，直播陕西美食、韵味十足的秦腔，装台人顺子扮演狗上春晚，把剧情推上了高潮。

在人物角色中，陈彦常年坚持从生活中发现素材写点和所具有的人物故事，细想一下，我们每一个人也都在自己的舞台世界扮演着各种各样的角色。当我们登上舞台，除了掌声响起，谁还会在意所谓的幕后装台人。他们为生活、梦想和他人的成功出彩，把智慧的情感与勤劳的汗水凝聚在十分抢眼的舞台。

泼辣、刁蛮、粗鲁、不近人情的菊花，似乎被二代的真情所感染，在这个家与圈子的氛围中，逐渐选择了包容与接纳。作家笔下的刁菊花曾那么遭人惹不起、讨厌，或许只有在这样的因素与情感纠结下，顺子在大女儿面前也是低声下气。人啊，一旦有了被环境以及社会浮华奢侈风气左右，就有所扭曲。冲突从顺子娶回蔡素芬开始，也从她生了娃以后，良知的改变下，对蔡素芬这个姨，尝试着让她谅解、挽留并回到顺子身边。这就要提一下三皮，本名叫杨波，一个为爱而念念不忘，追随着“蔡老师”远离家乡，成为西京装台人顺子的跟班。他时不时创造与蔡老师单独相处的机会，有几次甚至在古城墙下挑战“对手”顺子老板。

作家陈彦总会在某一个时间段，埋下伏笔，就像萍水相逢的顺子和蔡素芬一样，邂逅与缠绵总能在我们的脑海里再现。在刁大军、大雀儿、窦老师相继离开顺子的那一幕，我们不难看出顺子用心良苦和善良的一面。在生活的挤压中，他从黑压压一片的蚂蚁，联想到了这一生的漫长而又自尊、庄严和坚定。

顺子身为这伙人的“头头”，经常为兄弟们有营生、有口饭吃养家糊口，放下脸面揽活，台上台下低头、赔笑，甚至为墩子的一次失礼长跪张飞祠堂。在他的身上除了责任、担当，最能体现出来的其实就是“都是些啥事嘛”，“碎碎的”却让人无语。

舞台剧《人面桃花》其实就是这部电视剧、小说的灵魂精髓。上至瞿团、靳导、铁扣，下至顺子、猴子一伙人围绕着“桃花”，展开了一系列剧本创意。尤其蔡老师一针一线缝的桃花背景图，成为最贴近剧本的舞台效果。为了人面桃花，不难看出主角的遮遮掩掩、二代尴尬的出场。秦腔啊，谁来聆听历史台词里的美以及善良。

蔡素芬如桃花一样，让三皮动心，让顺子操心，让菊花讨厌。观众和读者对于刁大军的感觉，就是出场阵势强大，香车美女，豪赌，出手大方，住别墅，但他的心中还憧憬着一段与桃花的初恋往事。当我们面对刁大军年轻的梦中情人时，那一刻谁还会说岁月就是一把刀。人啊，日子过了千百遍，我待生活如初恋。

电视剧留给我们很多意想不到的线索，也就是剧情最终的看点，给了我们很期待的结局。

《人面桃花》在北京上演引起了意想不到的轰动，完美无缺。人生无常，大雀儿的死亡以及顺子的承诺，都为了丽丽这个孩子，一生一死无非就是一场轮回。卖假酒的终究承担了法律责任，但也收到了菊花发自内心的关爱。二代的煤老板父亲也因三代的出生而喜出望外。当我们看见穿着素花裙子的蔡素芬在三皮的陪伴下，出现在顺子眼前。那一刻装台人彻底懵了，顺子用颤抖的手把刁大军送给弟媳的钻戒，拿过来给蔡素芬戴上，牢牢握住她的手，这次回来可就不能再走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部感人至深的电视剧、小说。从“日子过了千百遍，我待生活如初恋”里，现实版的舞台，每天都在上演着悲欢离合、爱恨情仇，生活依旧会日复一日，可能这世间的每一个人的生命中都潜藏着刁顺子，都在那里，等待，彩排，走向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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