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并茂 唐风沛然 读李高田文史散文集《唐风录》

柏峰

李高田的文史散文集《唐风录》，近日由陕西人民出版社正式出版。阅读这部全面系统介绍唐长安风情的大著，感悟颇多。

《唐风录》的题材，涉及唐代社会生活的风俗与长安地理，特别是关于唐代长安城里的帝阙、宫廷、园林和游艺赏玩的去处，这需要具有历史地理和文化风俗史的知识，否则，无从下笔。好在我曾经也写过诸如《长安的春天》等方面的散文，对以上的情况大略知道一些。所以，阅读这部作品，觉得甚为痛快，在他的笔下，唐代的人物和社会生活以及礼俗与人情世故，都纤细备至呈现于优美而抒情的描述之中，一路写来，摇曳生姿，兴味盎然。但是，若要高屋建瓴对这部散文集做出比较恰当的“导图”，则确实是有点“难”了。

关于风俗和礼俗，这是作者长期关注和研究的课题，他曾经出版过关中平原东部的风俗与礼俗方面的著作。风俗与礼俗，这是一个历史社会非常重要的文化现象，是值得花费大功夫去研究和整理的。文化，固然是一个至今仍然无法确切定义的概念，但是，文化与历史社会的风俗与礼俗密切相关，这是体现传统的伦理道德观念和社会规范与秩序在日常生活中的反映——古代第一个文化高峰时期的“礼仪”“礼记”和“周礼”，就是记录了西周社会关于伦理道德观念和社会规范与秩序的珍贵文献，这个文献制约和影响了我国几千年的风俗与礼仪，成为儒家学说的经籍。换句话说，这些儒家学说的经籍，并不是仅仅成为国家图书馆里珍贵的图书而“束之高阁”成为“古籍”版本，是要化解为社会生活的“实践应用”，也就是说，要在社会的日常生活中体现出来——只有通过一定的仪式来引导、规范让老百姓接受并成为日常生活的自觉行为，逐渐演变为风俗和礼仪——这种带有一定程序和仪式的活动，就是教化，教化社会，教化生活，教化人——关键是后者，只有人接受了这种教化，才能更好地融于这个社会。

著名学者尚秉和先生在二十世纪的三十年代，曾经整理出版过《历代社会风俗事物考》，收录了先秦至明清以来的关于社会日常生活的风俗礼仪文字记载，涉及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当然，社会生活是变动不居的，礼仪也在不断变化前进的。年深月久，礼仪就成为风俗，就成为人们自觉的日常生活规范，也成为人们交际必须遵守的行为准则。至于唐代，社会风气为之一变，较以前社会在礼仪方面有了较大的开放性，作者抓住唐代的“风”，也就是唐代的社会风尚、社会风俗和社会礼仪，通过灵动的美丽的散文呈现给读者，为当代散文的题材不断拓深，做出了非常可贵的艺术探索，这在国内还是不多见的。

李高田的散文，最大的特点是一个时期始终围绕着选定的题材和主题，从不同的角度来写，而且写得波澜起伏，仿佛雨后秦岭山峰，逶迤向前，如画屏初展，令人赞叹不已。过去，他曾经出版过关于华山的系列散文，由点到面，把华山写得透彻清澈，彰显出华山的灵魂与风骨。这次，又以唐代长安的风俗礼仪来着笔，字里行间渗透了古典文化的浓郁芬芳——在我看来，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写散文，要有自己的思想根系，这根系扎牢在自己所从事的专业研究或者文体的写作上。他长期致力于秦东乃至关中平原渭河流域的风俗研究，这就是他专心的治学所在，而激扬文字写作散文，自然醇厚里洋溢着诗情画意，这样的散文注定有着艺术审美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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