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华
叶落归根,人老乡愁。
某日,当你开始眼红别人家乡县名、村名、镇名,屡屡出现在媒体上的时候,意味着走向思维的固执、老化与怀旧心切,萌生一种对故土的想望与深爱。
因工作关系,我每天能阅读到省内多家报刊,总希望可以捕捉到关于家乡华阴的信息,但却常常事与愿违。遇此常常埋怨完媒体,接着埋怨家乡的宣传机构,为什么不给媒体多提供稿件,宣传报道本县。而陕南、陕北某些县市经济社会、文化旅游的信息连篇累牍,真令人既欣赏羡慕又嫉妒……谁不爱自己的家乡,不想能在媒体上多有生养过自己的故土喜讯连连,更何况一个因故和家乡“失联”半个多世纪时光的老者。
那年,央视扶持地方戏曲发展,每省直播一台戏曲晚会。陕西推荐的商洛花鼓,压轴的是华阴老腔。剧场选在西安北大街人民剧院,央视11频道名主持人主持,我有幸随省直机关领到一张池票。临开演还有三四十分钟,剧场便座无虚席。
第二天,关于央视全国直播、省市老领导现场观看华阴老腔的新闻,占据了古城主流媒体的版面和频道。老腔迅速从幕后走到台前,由农村乡间面向繁华的都市,先后进京献演、荣登春晚,一时间,老腔=华阴县、华阴县是老腔发源地的观点热传,名不见经传的华阴小县因老腔被社会突然关注,引起街谈巷议。作为一个华阴籍老汉,自是欣然。
随着老腔演出场次的频添、观众的增多、传播范围的扩大,大凡知道我祖籍的同事、战友、工友和看到老腔的熟人,见面时总少不了聊几句有关老腔的话题。甚至有朋友趣笑,华阴无凳可坐,全让老腔砸啦!无形中沾了老腔的光环。参加学术年会,席间自我介绍时,马上有人特别补充我来自华阴老腔的家乡,大家便呐喊鼓掌,要我吼几嗓子……地铁上,熟人相视说不清名姓,尴尬瞬间,对方喊出:“老腔——老王!”所有点点滴滴,自慰到地域文化欣赏所带来的亲近。文化可以影响或改变某种观念,过去很少被人们提及的小县名,因老腔变红腔,成为一种现时代别有风格的非遗文化元素的彰扬,在人们交往中、在公共场所变得多了起来。是那沉稳、浑厚、粗狂、豪放的一板凳尘烟弥漫,一嗓子通天震地,神鬼惊的老腔,酣畅淋漓啸叫的秦人拼搏、奋发的精神,缩短了大伙交往的距离。
老腔的腔,老腔的调,老腔的韵,那黄土地黑皮肤,锣鼓喧天吼声震颤八百里山川河岳之歌,勾起了我对年少趣事的记忆。
我们村的非遗文化颇具特点。逢年过节,大人们杀猪宰羊,家家捐款捐物,购置戏衣,装扮剧情,车拉人抬,演绎出一幕幕“刀铡妖孽”“剑劈邪恶”“绳捆不孝之子”的古装戏“血骨束”(谐音)围着街巷转,宣传扬善惩恶,高台教化人文道德。小孩们则玩皮影。一条短巷,像我、石娃、天正、秉需、柴狗等都属小有名气的玩家。空旷的院落,挂一块白布,一张小方桌,一盏自制煤油灯,一幅幅自带皮影构成一台戏。几个人捉签挑影地在白布上做着动作,或站或坐,扯嗓说唱;或喜或悲,演绎人间冷暖;或孙猴子打闹天宫般地翻腾来去……南腔北调,七扭八歪的陶醉和乐呵,虽没有鼓琴弦乐的伴奏,碗、筷、碟、盆却是最好的打击乐。高腔大嗓地吼唱,一板一眼地表演,拿手的戏词是不厌其烦的《劈山救母》《火焰驹》《铡美案》《张连卖布》等片断。观众多为四五岁的小女孩,小板凳小人物,争前恐后地指指点点。偶有大人助兴赏光时,捉签的、唱戏的、敲梆打板的,无不越加卖力张扬与表现自己的能耐!
非遗文化是靓丽的名片、良好的求知导向。儿时痴迷皮影完全是一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玩耍,一种童性乐趣的追求。而老腔到底有多老,为什么千余年地流传?皮影与老腔谁大谁小,谁先谁后,什么时候加上砸板凳?为什么唯双泉村人使老腔传延不衰?社会发展到当今又怎么满足人们文化欣赏的口味?等等,这其中包涵了多少应知而却未知的百科知识。老腔热演、热议,褒也好,贬也罢,非遗文化的传承无不需要再思考、再发现、再挖掘、再发展。
我虽不是艺人,也不是文化学者,但却是曾经的皮影小戏爱好一族,一个与老腔沾亲带故者,一个地道的爱着故土、爱着老腔的乡党,希望老腔走得更远,愿华阴经济社会、文化事业迅猛发展。于是,有情趣和热心开始学习与补习关于老腔的那些知识,传承地域文化,让心灵归依。
感谢老腔,感谢双泉人口耳相传,才有了古老家族戏——华阴老腔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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