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山古堡古寺很多,建筑艺术一脉相承。明代建成的响水堡龙泉大寺,是横山规模最大的寺庙,其名源于寺内的龙井。响水堡盘龙寺名闻遐迩,史志记载,盘龙山“横江怪石,盘绕无定河边,远望若踞河中,石如盘龙,故名”,盘龙寺因山得名。寺门外九龙壁背面的回文诗“桥水响流双浪开,寺龙盘塔绕河来。迢迢路远岸垂柳,樵唱晚舟鱼钓台”,系本土人士、清朝吏部官员曹子正所作。
然而,比起大名鼎鼎的波罗堡接引寺,龙泉大寺和盘龙寺弱爆了。
波罗,山环水抱,万壑朝宗,秦直道纵贯其境,无定河流贯其境,古长城横贯全境;波罗,北魏建城,明初建堡,城堡雄踞大漠边关,崛立于无定河畔,坐落于长城脚下。波罗的来头不得了,《怀远县志》记述:“波罗堡西山石峻起,上有足形,一显一晦,俗传为如来入东土返西天之所,故构波罗寺,供如来像于其中。”
“波罗”为佛经梵语,即“波罗蜜多”的简称,佛偈咒语“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意为“去吧,去吧,快到彼岸去吧”。“死就是生”,是佛教教义真谛,眼前一座题刻“梦回天国”的巨大牌楼,让我恍兮惚兮不知天上人间。
然而,波罗不只有香火,还有战火,不只有诵经,还有杀伐,所以,在凝紫、重光、凤翥、通顺这四座城门里,既建有玉帝楼、三官楼、魁星阁、城隍庙、老爷庙等佛道庙宇,也建有总兵关、中协署、参将府、守备署、炮台、箭楼、钟楼等军事设施。座座城门,气势恢宏;处处城楼,尽显峥嵘。
我非常喜欢波罗的建筑风格,不雕龙画凤,不金碧辉煌,大气不失精致,简约而又典雅。整座城堡呈灰色基调,有佛门静穆之气,宜于安放心灵。
无论手持玉帛者,还是手持干戈者,无论是无神论者,还是虔诚的佛教徒,这些帝王都有波罗情结:李继迁驻军于此,李德明常来拜佛;李元昊奉佛教为国教,将接引寺定为国寺,将波罗作为粮仓“金窖”;继位的李谅祚遵父元昊嘱前来行礼还愿,西夏三世李仁孝依祖训为国寺赐龙虎旗。李自成侄儿、大顺制将军李过,奉闯王命在接引寺立“闯王碑”。康熙大帝御驾亲征噶尔丹时,专程绕道波罗驻跸礼佛,御笔亲题“接引寺”;乾隆皇帝为接引寺御书“慈悲千古”,并特赐匾额;嘉庆皇帝钦遗御用红绸,上书“奇佛一座,万古留传”……
波罗还有一处名胜,也与帝王有关——马鞍山上的一个险要关隘,俗称“斩贼关”,因将士连续三年在此击退进犯的蒙古骑兵,万历皇帝龙颜大悦,且认定三战三捷有赖于当地关公庙保佑,将此地赐名“三捷关”。
横山佛塔和石窟也不少,以波罗的凌霄塔和准提寺石窟最为著名。唐代,波罗城里还有一座大雷音寺,相传寺内有一口神奇的水井,井水能照出来者的前世今生和善恶果报,老百姓称之为“前世井”“来世井”“三世井”“劝世井”。可惜的是,因为它成了州官的照妖镜,被恼羞成怒的州官给填平了。
登上灵霄塔,远眺无定河,“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这悲壮又凄美的诗句,立刻涌上心头。“无定河边暮笛声,赫连台畔旅人情。函关归路千余里,一夕秋风白发生。”同样令我“登高望远,心中生悲”。
几千年来,无定河日夜不息,流过匈奴人最后的都城,划分出游牧与农耕文明的界限,冲刷出黄土高原上的湿地绿洲。无定河,贯穿着横山的古往今来,记录着横山的沧海桑田;塞下、无定河,催生出多少流传后世的边塞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类历史就是一部战争史,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有时是由鲜血来润滑的。“三国”之前,雄豪列强争夺天下,多在黄河流域开打,自夏、商、周始,从秦、汉、隋、唐到宋、元、明、清,无定河畔硝烟弥漫,连佛门净地波罗也不能幸免。战争舞台的背后,是佛家虚远的空门,对于饱经战乱者来说,倒不失为一种解脱之道——虚无里终归也有一点好的东西:超脱。
饱经战事的波罗,可谓一座铁血古城:宋朝,波罗是抗击西夏的前沿阵地。明朝,元军入侵波罗,闯王也打进过波罗。康熙年间,农民起义军攻占波罗城。清朝末年,“哥老会”占领过波罗城。
独特的边塞文化,丰富的军事文化,神秘的宗教文化,交织出波罗城堡与众不同的迷人气质。走在波罗古镇上,随处可触摸到历史:每一段断垣残壁,都是历史的痕迹;每一片灰砖青瓦,都落满历史的尘埃;每一座古寺佛塔,都散发历史的华光。
一个地方就像一个人,难免盛极而衰。波罗显赫过,衰落过,现又金身重塑:波罗通用航空机场在建,波罗发电厂是陕西电力的肱骨。波罗“千亿矿产”世人皆知,不知波罗还能给人带来多少惊奇。
横山,地底下埋藏着历史深层的奥秘,也埋藏着无比富饶的能源矿藏。而今的横山,是国家的一座宝库,是陕西能源走廊的核心地带,正创造着黄土高原上新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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