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力
提起罐罐茶,自然勾起了秦干禄的话匣子。他眼睛盯着小火炉上的粗砂罐罐,又一次向冯德厚讲起了他记忆深处小时候的事情:
“我们老家监军镇二、四、七、九逢集。每逢集日,离我家不远的南关口便有一白髯老者的茶摊。老者的道具是一只紫铜火炉,两只茶罐,茶杯、茶杵、水壶各一件。铜炉里蓝色的火苗跳跃着,一只小茶罐装着一大把茶叶,盛了半罐水,发出丝丝的响声;另一只大茶罐盛满清水,靠在火边加温。待那茶水溢上来时,守候茶罐就像敬神灵的老者,敏捷地将茶杵伸进茶罐,使劲地搅来搅去,回旋往复。添水、搅茶、倒茶,这一系列动作,老者做得安详、智慧、有条不紊,好像西方的先知面对人生般从容。”
秦干禄说到这,收回目光,沉思片刻。冯师爷说,就是一大把青茶叶,一大碗水,大火候煮么,煮得剩下一点儿茶水,喝起来比黄连、苦参都苦,有什么稀奇的。
“哈哈哈,冯师爷还是没有理解罐罐茶的真谛啊!”秦干禄正要继续说下去,一位衙役走了进来:“老爷,陕西老家的家书到了。”
“是八叔的书信吧,他一定是告诉我把去年我在礼生德号的红利替我捐给河南开封治河工程了。”
秦夫人接过书信,看了看封皮:“是十九叔的来信。”秦干禄一手接过书信,放在桌上;一手接过茶杯,香香地喝了一口,无限满意地咂咂嘴。
“冯师爷啊,我们监军镇人熬罐罐茶最讲究‘倒’。所谓倒,就是在茶初开时,用茶杵搅过,眼看水沸要溢而未溢之时,老者麻利地端起茶罐倒进茶杯,后又倒进茶罐,这样循环三到五遍,就是‘倒’。不倒的茶,味苦而涩,倒过的茶苦中带甜,喝惯茶的人都能准确品出。”
冯师爷点点头,皱着眉头品了一口。秦干禄看看冯师爷无限苦恼的脸色,得意地笑了笑。
“你们江南人无福消受啊!习惯了,以后也就离不开罐罐茶了。”
冯师爷硬着头皮又咂了一口,怪了,这么苦涩的茶水竟然有了一点回甘,他高兴地喊了出来:“有回甘了。”冯师爷接着又大喝了一口,又来一小口,在嘴里回旋往复着,哎呀呀,香味出来了,甜味也出来了。(节选自秦力小说《监军镇》)(B)(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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