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念念的老屋

■王军祥

现在，无论在外多久，总是心心念念想着这方水土。踏上回乡路，就有一种亲切，一种甜甜的味道。

时间真快，母亲去世三周年了。

恍如昨日，还和母亲在唠叨“要注意吃减压药”。感觉母亲依然没有离开我们，一直在我们的念想里，和蔼可亲。

“老屋”是个地名，也不知道它的来历，十几户人家，上百人，墙挨着墙，远亲不如近邻，有个大事小情，都会主动过来帮忙。老一代人已渐渐离去，年轻的一代都在外打拼。老屋清静了不少，少有小孩子跑动。如是二十年前，一群一群的小孩子会弄得鸡飞狗跳。现在也能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门前的大树下，月光洒落一地，邻居聚在一起，大人们扇着芭蕉扇，龙门阵讲得绘声绘色，小孩们听得津津有味。

我们家的老宅子就在老屋的东头，是泥巴筑起的房屋，现在农村也是少有了，冬暖夏凉，就是潮湿了一些，比较接地气。以前回去看望母亲，就住在堂屋里夹的一个小卧室里，晚上能清晰地听到窸窸窣窣老鼠在屋梁上爬走的声音，还有山对面农家的狗不时“汪汪”地叫，偶尔还有猫头鹰的“嘎嘎嘎嘎”声，深夜行人说话的声音。有时担心有蛇进来，听到一种细微的“呲呲”声，就会用母亲提前准备好的电筒四处看看，才能安心睡去。

有母亲在，家就在。如今母亲走了，老宅就是家了。虽然一直空着，前年老宅子还是翻新了一下，打开大门，依然能感受到母亲的气息，依稀看见母亲忙着做饭的身影。每一件母亲用过的生活用品依然静静地放置在那里。这次，没有再看见母亲的猫，也没有再看见那只狗。不知道它们过得是否还好。

三周年，兄弟姊妹一起约好了回去祭奠父母。大姐从河南安阳、小姐从陕西安康、大哥从新疆阿克苏、五哥从天津、我从乐山一路奔向老家。姐夫、嫂子还有晚辈，“浩浩荡荡”。二哥忙，油田正施工，没有赶上这次二十多年的大团聚。秦巴山区这几天和我们的心情一样，秋雨绵绵。

按照习俗，祭祀要在6号中午两点以后。下午一点多，大部分人去买纸和鞭炮，我和大姐便来到坟前清理落叶和杂草。隔房一个村的陆姐，比母亲小三岁，风湿引起腿脚不好，杵着棍子也早早来到坟前，便和她聊起了母亲，“您母亲是个大好人，她热情得很，刚过上好日子，说走就走了。以前她经常来看我，今天我也来看看她，给她烧点纸钱。”陆姐声音很大，生怕我们没有听到。

对老家我有着特殊的情感，小时候捡煤炭、放牛、劳动，环顾四周，总能看到儿时的印迹。现在，无论在外多久，总是心心念念想着这方水土。踏上回乡路，就有一种亲切，一种甜甜的味道。在外侄家，早上起得早，没洗漱就沿着崎岖的公路往上走，路边的小花、山沟里的泉水、路边的红叶都会注视很久，走得远了，回望老屋在一片雾海里，多么美的景色，多么寂静的山林啊。小时候感觉很远的路，现在变得很近了。听一早在地里干活的老乡说，退耕还林后，野猪、野兔多了起来，但年轻人少了，“一老一少”还留守在家里，一家人聚少离多。国家的扶贫政策好，老屋周边也沿山建起了很多移民搬迁安居房，周围十里八里的人都住在了一起。再往山里的山村公路走，以前的袅袅炊烟、鸡、狗的叫声都没有了，一片寂静。

家乡味是最能让人馋的，也是最牵挂的乡愁。土鸡炖香菇、干煸板栗鸡块、酸菜土豆丝、酸菜魔芋片、炒豆腐、油炸花生，让人胃口大开。老家的柿子，经过秋风秋雨，这时候都挂在树上，很“面”，好吃。小时候，只要看到柿树上有红柿子，那就有美味了，甚至是和鸟儿抢着吃。

其实，听老人说，老家“八庙”村是有故事的，“老屋”也是有故事的，供大家吃水的“龙王庙”、老屋正对面的“望夫寨”更是有故事的。“望夫寨”凄美的传说感天动地，每到冬天，山的顶部都会集满皑皑白雪，像是妻子一袭白裙，站在山顶遥望她日夜思念远在他乡的丈夫。每每凝视“望夫寨”，都能感受到母亲那时内心对儿女的期盼。

老屋的那山、那水、那沟、那河、那树、那些邻居、那些炊烟，一切都烙在我心里，刻骨铭心。我不知道下一代的故事是否还有那山、那水、那树、那些邻居、那些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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