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句二分法和复句三分法在对外汉语教学中的应用 陕西师范大学国际汉学院 梁卫婧

摘要：作为汉语语法研究的重要环节之一，在对外汉语教学中，复句的教学也至关重要。其中，汉语语法学界又以复句关系分类为重要探究方向，产生了许多种观点和看法。黎锦熙和刘世儒的“二分法”，和邢福义先生的“三分法”，两者各有优点，本文在对外汉语教学的基础上对两种方法进行简单的对比，并得出“三分法”更适合留学生学习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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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复句是由两个或两个以上意义上相关、结构上互不作为句法成分的分句加上贯通全局的句调构成的。作为汉语语法研究的重要环节之一，在对外汉语教学中，复句的教学也至关重要。其中，汉语语法学界又以复句关系分类为重要探究方向，产生了许多种观点和看法。具有代表性的有：吕叔湘和朱德熙在《语法修辞讲话》中提出的“直分法”；黎锦熙和刘世儒在《汉语语法教材》中提出的“偏正-联合”二分法；邢福义在《汉语复句研究》中提出的复句三分法；以及07年邵敬敏提出的将复句四分为“平等、轻重、推理、违理”……其中，影响最深远，讨论最多，应用最多的，是黎锦熙和刘世儒的“二分法”，和邢福义先生的“三分法”，两者各有优点，本文在对外汉语教学的基础上对两种方法进行简单的对比，并得出“三分法”更适合留学生学习的结论。

一、复句二分法与复句三分法

现行现代汉语教材中有许多是以二分法为准，如黄伯荣和廖序东先生主编的《现代汉语》，胡裕树先生的《现代汉语》等，而三分法也逐渐为许多人接受并应用，比如兰宾汉和邢向东先生的《现代汉语》。那么我们追根溯源，将二分法和三分法的来源出处进行说明。

（一）复句二分法

复句二分法是指，根据分句间的意义关系划分，复句可以分为联合复句、偏正复句两大类。复句内各分句间意义平等、无主从之分的叫联合复句，又叫等立复句；复句内各分句间意义有主有从，也就是有正句有偏句之分的叫偏正复句，又叫主从复句。正句即主句，是句子的正意所在；偏句是从句，意义从属于正句。

联合复句这一大类下面还有五个小类，分别是并列、顺承、解说、选择、递进。例如“国家推广普通话，推行规范汉字”这个复句，就是典型的联合复句，前后两个分句分别叙述有关联的两件事，是平等的。而偏正复句可以分为条件、假设、因果、目的、转折五个小类。例如“无论你怎样审问，他就是不开口。”这句话，就是条件加上转折复句，两个分句有主次之分。

二分法的诞生是一个过程，最初是黎锦熙先生在《新著国语文法》一书中提出根据复句间的意义关系将汉语复句分为三类，但是经过何容指正后，将包孕复句和单句归类在一起，最终在《汉语复句新体系的理论》中，黎锦熙先生和刘世儒先生确定了复句二分法，此后复句二分法影响了许多研究者，有许多只是名字或着小类不同，但是实质结构是一致的。

（二）复句三分法

复句的三分法是指将复句的关系类列划分为三大块：因果、并列和转折，并以此为基点，构建复句的三分系统。

其中，因果类复句表示广义因果关系的复句的集合，这一大类的复句反映这种“因果聚合”，排除其他的假设推断，并以“因为……所以……”为点标志，下面包括因果句、推断句、假设句、条件句和目的句等二级复句。

并列类复句是表示广义并列关系的复句集合，反映着“并列聚合”，以“既……又”为点标志，二级复句分类包括：并列句、连贯句、递进句、选择句等。

转折类复句表示广义转折关系的复句集合，反映着“转折聚合”，以“……但是……“为点标志，二级复句可以分为：转折句、让步句、假转句等。

复句的三分法，是由邢福义先生在1985年出版的《复句与关系词语》一书中首次提出，并随后在2001年出版的《汉语复句研究》中进行了进一步的阐述。

（三）二分法与三分法的对比

从分类方法上看，复句二分法采用的是“A与非A“的矛盾概念分类法，而复句三分法采用的是“ABC分类”也就是并列概念分类法。这两种方法从根本上来讲，没有孰优孰劣，因为他们本就是从不同的角度上得出的结论，都是正确的。就矛盾概念分析法上看，A是肯定的，具有内涵的概念，而非A是依赖于A的否定概念，没有自己的内涵；这样相较而言，并列概念分类法反而是每一个都有自己的概念，因此学者们往往反而会采用第二种方法。

其次看分类的原则，二分法采用的是根据前后分句的语义来决定是哪一种，而邢福义先生则非常强调关系词，并且用关系词当做点标志，组成标志群，再将不同复句根据这样的分类原则进行划分。也就是“从关系出发，用标志控制”的分类原则。

二、两种方法的缺陷和优势

那么既然已经有了复句二分法，且影响深远，应用极广，那么为什么刑福义先生要再提出复句三分法呢？和复句二分法比起来，复句三分法又有什么独到之处呢？经过仔细对比，我们可以发一些问题。

（一）复句二分法的缺陷

前面说了，复句二分系统中的联合复句，分句和分句之间是相互平等，不分主次的。那么是每一个复句都是这样的吗？例如“她不仅不服从命令，反而一再违反规定。”这句话，根据前后分句的句意来看，主要偏重的明显是后面的分句，那么像这样的联合复句，也要一概而论说是不分主次吗？

同样，偏正复句里面，究竟哪一个分句是主要的，哪一个是次要的，并没能明确的解释事实。

其次，按照复句二分系统分类，有时候会与关联词冲突。例如“……但是……”表示转折，应当分在偏正复句中，但是“因为……但是……”大部分人却分在联合复句里。所以说，将偏正作为分类的基础过于概念化。

最后，也是最严重的问题，就是复句二分法是根据语义划分的，也就是说，没有结构上的依据，全凭主观看法，那么一级分类下下属的二级分类是否符合一级分类的要求，就不得而知了。

面对复句二分法的种种问题，后面的学者提出了不少新的观点，尤其是复句三分法的诞生，解决了不少的问题。

（二）复句三分法的优势

刑福义先生将复句划分为因果、并列、转折三大类，优势比起复句二分法在于以下几点。

第一，他解决的复句二分法最大的问题：缺少结构依据。复句三分法的分句凡是存在因果关系，且形式上有关系词由“因为……所以……”转换的，是因果类；凡是分句之间有并列关系，没有因果关系，形式上由“既……又”转换相关的，是并列类；凡是分句之间有反转，标志上由“但是、否则”等转换来的，是转折类。

第二，复句三分法不同于复句二分法的分类原则，它是使用的并列概念分类法，因此其中每一大块都和其他两块相对立，这对语义的分析更有说服力。比如“……但是……”这个问题，有些可以写成“虽然……但是……”但是有些不行，用复句二分法很难解释，但是用复句三分法，从因果和并列与转折的关系上就很好解释。

三、复句三分法更适合对外汉语教学

在目前的对外汉语教材中，讲到复句时，主要是以复句二分法为主编写，而且是根据关联词语直接分入二级复句分类中，不会提到两个一级分类，但是相关的概念也就更加模糊，这对于留学生而言无疑是增加了难度，也不利于教学。

对于留学生而言，中文学习最大的难度不在于词汇语音，而是在于中外思维差异，例如经常会有在国外的中国留学生提到，在写论文的时候，经常会被导师批评不重视上下文逻辑。这是由于英语语法重视关联词语，但是汉语句子和句子之间更重视意合。所以在对外汉语教学中，让留学生直接根据语义分类是不现实的。

刑福义先生构建的复句三分法系统的构建，就是从逻辑上解决复句分类的问题，适合复句教学。

首先，复句三分法有非常清晰明了的系统结构，老师可以更好的向学生讲解复句的内部结构和层次，并在实际应用中将复句分类，让留学生更好的在实际应用中理解复句的含义。尤其是相比复句二分法中的偏正复句，偏正的概念非常主观，解释不清事实，模糊的结构分类方法并不适合留学生学习。

其次，复句三分法可以从结构上将复句进行分类，通过关联词的点标志进行二级复句分类，而不是根据分句和分句之间的语义进行主观判断，这对于留学生来说，更符合他们的语言思维逻辑，同时，根据前后分句的语言逻辑进行大类的分类，也利于留学生理解汉语的思维方式。比如，留学生可以学习关联词标志，然后得知，如果句中有“因为……所以……”相类似的关联词，那么就是因果类复句；如果是“既……又……”等关联词，那么就是并列类复句；如果是“虽然……但是……”等关联词，那么就是转折类复句，这样留学生就可以通过学习较少的关联词，直接掌握各复句的不同，并应用。

综上所述，相对比复句二分法的解释不清事实，与标志冲突，以及缺乏形式依据，复句三分法清晰的系统结构，既便于验证，也便于解释。尤其是在对外汉语教学中，既方便留学生理解复句的概念，也可以帮助它们接触汉语的思维逻辑。复句三分法不像复句二分法那样不是联合复句就是偏正复句的矛盾概念分类，而是三种分类并列，有各自清晰的系统逻辑结构和标志，方便留学生学习理解和应用。

［参考文献］

［1］刑福义。汉语复句研究［M］。商务印书馆，2001。

［2］张亚利。略论复句分类与对外汉语教学［J］。教育理论与方法，2015。

［3］刑福义。语法问题讨论集［M］。湖北教育出版社，1986。

［4］兰宾汉，邢向东。现代汉语［M］。中华书局，20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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