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最思乡 —读周养俊诗集《故乡的云》

在陕西文学界，说起周养俊老师，用著作等身、功成名就来形容，绝非溢美之词。他在散文、小说、诗歌等领域均取得了丰硕的成果，荣获陕西省文联德艺双馨称号，可以说是实至名归。

即便如此，年逾花甲的周养俊老师，依旧保持着旺盛的创作激情，笔耕不辍，佳作频出，《故乡的云》即为他近年来创作并出版的第五部诗集。

一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煤油灯是农村最常用的一种照明工具，但诗人赋予了它一种崭新的含义。“光焰像豆子/眼里走过山川/思绪，一页页/在书里流淌/渐渐成了小河”，摇曳如豆的灯光，如同一盏灯塔，引领着一颗懵懂的心，在知识的天空翱翔，点亮童年的梦，“至今鼻孔里还留着梦的纪念”。《煤油灯》由实到虚，转换自然，诗意灵动。

黄土、青砖、麦草、塑料薄膜、大通铺、粗布被褥，是学生时代宿舍的标配，实写住宿条件艰苦。“寒冬的夜晚/雪花会摸黑钻进来/亲吻孩子的面颊/夏夜的月光/会抚摸他们可爱的脸庞/星星时常偷听学生的梦呓/于是，初恋的秘密就被一阵风刮走了”。周老师运用形象、生动、丰富的联想，进行了虚写、虚实结合，拓展了诗思，更增强了诗意。

农村有一句俗话，自小看大。诗人之所以在成年以后，在文学上取得令人瞩目的成绩，正是苦难的生活从小赋予他顽强的性格和阳光的心态。

二

令人欣慰的是，白鹿原上“天空蓝蓝的/白云飘过/神秘的鲸鱼沟/风从金黄的麦田吹过/吼起一阵苍凉悲壮的秦腔/纳鞋底的女人凑在一起/说着东家西家的事情”，“山坡上的樱桃红了/映红了庄户人家皱巴巴的脸/苦涩的日子/变得醇香甘甜”。《白鹿原》诗人用充满爱的诗句，靓丽的画笔，描绘出美丽、苍凉、悲壮、闲适的乡居图。同时，对美好生活给予了由衷的赞美。

身在异乡的惆怅，汹涌澎湃，撕扯着孤独的心。望着天空飘来的白云，不禁浮想联翩。故乡“田野里的棉花/山坡上的羊群”。是那样熟悉，那样亲切。思绪飞回到“上中学的时候/曾祈求白云/捎话到远方/可是，许多年过去了/至今没有回音/我问风/风说它也不知道”。故乡是那样近，近得触手可及；又那样遥远，远得无法抵达。

《故乡的槐花》表达了对故乡槐花的敬意；《那一年，八月十五》在中秋佳节，表达了对祖父母的怀念；《冬天，山坡上的花》由物及人，表达了对故乡人坚强不屈的生活态度的赞美，“我忽然想起一些人/他们不就是这些花吗/傻，但可爱”；《十月初一》在寒衣节里，表达了对亲人的思念之情，“他们永远在我的每一个日子里/就像没有年轮的树/长在故乡的思念里/长在了心上”……

故乡，是诗人永远的牵挂。故乡的一草一木、一塬一坡、一沟一坎早已像血液一样流淌在身体里，是那样鲜活，难以忘却。

三

从古至今，对春天的抒写，可以说不胜枚举。但在周老师的笔下，春天是独特的、灵动的。《春天》里对春的描写是具体可感的，视角是新颖的。“春天，在/小河的浪花里/春天，在/农夫的脚步里/工人的汗水里/春天，在/老人的皱纹里/孩子清澈的眼睛里/春天，在/诗人的文字里/我的心底里。”是活泼可爱的，是金贵的，是明媚的，同时，也表达了诗人的喜爱之情。

《花心》是一首咏物言志的绝妙之诗，明写花与春天的交织，暗写诗人与故乡的那份难舍难分之情。诗人为了追梦，不得不离开故乡，即使像盛开的花一样，无论怎样辉煌，无论身居何处，故乡是永远的牵挂，“花的心属于春天/春天是花的全部/春天没留住花/却留住了花的心”。

“我和我的心同时被俘虏进/花的囚房……这是花的王国/陷入就难以突围/包括鲜活的灵魂/也会淹没在迷人的花瓣里”，诗贵在出新，方可超凡脱俗，鹤立鸡群。《王莽桃花》没有从正面描写桃花之美，而把桃花比作囚房，比作包围圈，可谓独辟蹊径，匠心独运。

四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人生的必修课。相比较而言，通过后者能身临其境，领略祖国万里河山或秀美壮观的风采，能激发诗人的创作灵感。诗人足迹所止，尽是美景。思之所想，皆成诗行。

《天池》极尽联想，描写出天池的神秘与静谧，接着用四组排比句，描写一池碧水的特点，最后卒章显志，对于天池超凡脱俗之美给予赞美，“除却天池/再不想天国的飘渺/人间烟火渐渐远去”，可谓水到渠成。

《安川速写》是诗人以诗做笔，将高速、隧道、小站等新生事物入画，画虽简单，却勾勒出这里天翻地覆的变化，表达了由衷的欣喜之情。

纵观全书，《故乡的云》分“少年梦”“故乡云”“春天里”“山高水长”四部分，内容有诗人对少年时期、学生时代的回忆，对故乡的缅怀，对乡情、亲情、友情的吟唱，对人生的感悟和思考，对祖国锦绣山河的赞美。

周养俊老师的诗，明白晓畅又不失含蓄委婉、情感真挚而又浓烈、富于生活气息，令人回味，是一本难得的好诗集。正如诗人朱文杰评价，周养俊老师的诗，是“用最家常的话写最有蕴含的诗，是一种功力，一种经历沧桑、风雨过后的绚烂之极归于平淡的从容，因而平凡之美、朴素之美、圣洁之美自然渗出”。□刘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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