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福游览旧书市场,一本名为《中国作家笔名探源》映入眼帘,忍不住随手翻阅书的目录和内容梗概,看到是介绍现代中国著名作家笔名的来龙去脉,散文家秦牧为之作序,便收入囊中,看个究竟。
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许多作家发表作品时,采用了笔名,鲁迅先生是笔名最多的,有人统计过,一共用了128个,这在世界文学史上也是空前的,既反映了他发表文章之多,作品战斗性之强,和敌人封锁之严,也见出鲁迅先生以笔作刀枪的顽强战斗精神。
考研起来,作家们的笔名大都富有历史特征和时代色彩,饶有深意,往往反映了个人的性格和理想,打上了各自的经历印痕和思想追求。有些笔名的背后讲述了作家的故事和人生道路,有的笔名甚至引起中央首长的关注。
著名诗人艾青用的就是笔名,原名蒋正涵,号海澄,读者反而有些陌生,对这一笔名,过去有种种解释,有人说,艾青姓蒋,他痛恨蒋介石背叛革命、出卖民族、屠杀人民,在国民党监狱里,艾青把“将”字去掉,留下草头,变成“艾”字,有的诗人,将艾青的笔名写入诗中:
“他姓艾,方兴未艾的艾,他叫青———正是年青的青……”
后来诗人自己出来讲清了笔名的来历。说他赴法学画时,巴黎一家旅馆的服务员,在接待登记时,看艾青的护照姓名时,“蒋海澄”的法文读音与“蒋介石”相近,惊疑地问他为什么用这个名字?听到这种说笑,诗人便把名字改掉,半个世纪以来,一直用“艾青”的笔名发表作品,表达了诗人对反动派,对恶势力的强烈憎恨和对祖国人民的热爱。
著名作家艾芜,原名汤道耕。在他五十多年的创作生涯中,曾用过许多笔名,特别是上世纪三十年代在国民党反动派的统治下,作家写作不自由,为了自身安全,也为了让作品能够通过审查,作品发表时,只能取一个迂回曲折的笔名,蒙混过关,于是便用了“艾芜”这个笔名,并无特别的含义,这种做法在那个时代具有代表性。
当代女作家草明,原名吴绚文,笔名的寓意深邃,一是当时作家认为自己头脑里共产主义思想已经萌芽,既是思想状态的真实写照,又是她对进步事业坚定信念的形象昭示;二是表明太阳出来,首先照耀地平线上的青草,草最先接受光明恩惠,而且草又是野生植物,它不像温室里的花朵那样娇贵,经不起风霜,寓意作者滋润着党的阳光雨露,茁壮成长,表达了作家对党和人民的深厚情感,和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的坚定信念。
文艺评论家、作家陈荒煤,原名陈光美,1933年,在汉口编辑《时代日报》文艺副刊时开始用笔名“荒煤”,系“光美”二字的谐音,同时也蕴含着作家的深刻寄托,亦即做一块荒野中的煤石,它最终将投进炉中,熊熊燃烧起来,陈荒煤正是怀着灼热的满腔热情,参加共产党,投入革命大熔炉,以自己的生命烈焰焚毁旧世界,为创造新中国奋斗终身。解放后,有的同志就荒煤和光未然的笔名编成一语双关的对联,称“白薇何其芳,荒煤光未然”,突出荒煤的真实含义。
文载,荒煤笔名还曾引发一段故事。由于陈荒煤同志发表文章时都不加姓氏,他随军南下,中央讨论干部配备时,周恩来同志特意关照说:“荒煤”还是加个姓吧,因为周恩来曾听人讲过,田汉到石家庄党委宣传部去找在那儿任宣传部副部长的陈荒煤,一时想不起来荒煤的姓氏,只好对人家说“我找你们的那个‘荒’副部长”,弄得人们莫名其妙。因为人们只记得作家的笔名,将原名忘掉,经常因此闹出笑话。
还有一次,田汉到天津文化局去找那儿担任局长的作家阿英。这次田汉吸取以往的教训,不再称呼笔名,而称呼姓氏,对他们说:“我要找你们钱局长。”殊不知人家只晓得阿英,而不晓得阿英本名就是钱杏邨,便回答道:“没有这个人。”田汉只得改口说:“那就找你们阿局长吧。”周恩来有鉴于此,为了防止再在名字上闹笑话,耽误工作,这才建意荒煤同志,把“陈”字加上。从此荒煤接受周恩来同志的建议,以后一律都用陈荒煤这个名字,以兹纪念。
作家杜鹏程,原名杜洪溪,因为他是陕西人,家乡出了个司马迁这样的大文学家和史学家,为了表示自己对文学事业的热爱和执着追求,以激励自己努力进取,就取了个“司马君”的笔名。后来投奔革命圣地延安,想重新更名,以示新生活的开始,当时他在乡政府任文书,就把这一想法告诉乡长。而这位乡长文化不高,却喜欢读小说,他在一本小说里发现“马鹏程”的名字,寄托了这位乡长对青年文书杜洪溪的殷切期盼,希望这个青年人在未来的革命征途上,能鹏程万里,就建议将杜洪溪改成“杜鹏程”,并用这个名字在1946年4月15日的《解放日报》上,发表了第一篇文章。以后杜鹏程作为随军记者,做地方记者,广泛深入生活,创作了大量文学作品,特别是奉献了《保卫延安》和《在和平的日子里》等革命经典著作,成为中国文学界名副其实的“鹏程万里”。
当然,也有些作家自谦,发表作品时,不想以真名实姓示人,随意用个笔名,并无特别寄托和用意,特别是新中国诞生后,社会进入民主自由新时期,只要不是与人民为敌的歪门邪说,在媒体上可以畅所欲言,大胆著书立说,不再在文章署名问题上花费心思。
只有远去的那个“文革”年代,大批所谓“资产阶级法权”和名利思想,发表文章一律不得用真名实姓,要采用一个“化名”。记得笔者在地委宣传部工作时,1973年发表在中央理论刊物《红旗》杂志第二期的文章《抓好粮食生产和多种经营》,就用了一个“陆严”(山东烟台的谐音),编辑只在文末的括号内注明,本文作者为中国共产党烟台地区委员会工作人员。
看来发文章用笔名(化名),也是一个历史的产物,打上了时代的烙印,如今在平面媒体上发表文章,很少见笔名,只有在网络的虚拟世界里,出现了许多莫名其妙的化名,千奇百怪。甚至作者明明是七尺男儿,却要采用妙龄少女的芳名,让人难以琢磨,甚至以此骗财骗色。
由此可见,笔名后面大有文章,见仁见智,最终昭示精神道德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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