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墙无字” 写在“纪念陈忠实先生逝世三周年”话剧《白鹿原》专场演出之后

肖云儒

陕西人民艺术剧院在4月19日隆重举行了“纪念陈忠实先生逝世三周年”话剧《白鹿原》专场演出，闻讯自发从各地赶来的观众挤满了能容纳近两千人的陕西大剧院。话剧《白鹿原》展开了那个时代的人物长卷和生活图景，给予我们史诗般的艺术感受。不同于以往演出的是，今天它还给了我们一份无以言表的伤感和悲怆。有一位无可争议的主角，无处不在地存在于全剧每个场景之中。他便是我们尊敬的陈忠实先生。

唉，忠实离开我们已经整整三年了，已经有一千多个日出日落，没有见到我的这位好兄弟了。失去他，才发现是如此想念他。

是他的作品给陕西人艺提供了艺术舞台，也是他的作品给白鹿原这块土地、这块土地上的父老乡亲提供了历史舞台。他使得那一段时代风云、那一份文化精华得以长留人间，长留于民族的文化记忆和精神血脉之中。但是我们却不能不面对这样的现实：忠实先生已经离开我们远行天涯，我们只能在小说原作和舞台呈现中，看到永生的先生，看到先生的永生。好不令人伤恸！

忠实生前最后一本散文集，他自己命名为《白墙无字》。这是他的一种谦逊，也是他的一种自信，如今想来，却多少有了一语成谶的意味。白墙无字，白鹿原无字，大地和天空无字，却又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白鹿原》以50万言给那个时代精心书写了一段秘史，却没有一个字写到自己。《白鹿原》就是忠实给自己留下的一方高大而又厚重的无字碑。万千思念他的人都能从这无字碑上读出：应该如何对待生命，对待事业，对待历史和文化，对待人民和大地。

忠实生前在谈文学创作时多次强调，作家要“寻找属于自己的句子”。可不是，他终生深耕着白鹿原的土地，终生在这块土地的历史进程、文化人格、性格心理和万千个父老乡亲的形象中、精神中、语言中，执着地寻找、锤炼他的句子，几十年初情不易，历久弥新。属于他自己的句子，也是属于原上和原下父老乡亲的句子、历史和大地深处的句子。个人与时代，“我”和“我们”，便如此和谐地呈现在我们面前。

在祭奠忠实先生的日子里，他的灵柩入葬于家乡白鹿原下的西蒋村。他从这块土地走出去，又皈返这块土地。他永远是大地的儿子，像大地一样质朴地散发着土腥味。这块土地哺育了一位伟大的作家，他以一部伟大的作品将这块土地深深镌刻在历史碑石之上。他让大地高耸！

深深地怀念、感谢陈忠实先生，你永远不会离开我们，你的目光正透过《白鹿原》的字里行间注视着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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